“什么叫勾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和你姐已經結為雙修道侶,你得對我這個姐夫尊重一點。”梁言似笑非笑道。
家若煙似乎是被禁錮太久了,一時間還不適應,一邊活動身體,一邊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梁言。
“這世上還有人能降服我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梁言聽后,冷笑一聲:“不然呢?如果不是因為你姐,你覺得我可能會救你嗎?”
“這倒也是。”
家若煙點了點頭。
她明白自己和梁言根本沒有半點交情,甚至還有過節,如果不是因為無心的原因,根本沒有理由搭救自己。
不過,相比于自己得救,她似乎對梁言和無心的雙修之事更為震驚。
“當年你也就是個聚元境的小修士,出身于偏僻海島,沒想到如今居然有這等修為,甚至還娶了我姐!嘖嘖,真是想不到啊人族大陸果然藏龍臥虎!”
“行了,我和你姐的事情以后再說,先告訴我,你是如何來到酆都城不對,是如何來到‘鬼獄’的。”
“哦。”
家若煙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卻忽然慘叫一聲,雙手捂住胸口,臉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怎么回事?”
梁言臉色微變,用神識一掃,發現家若煙體內的氣息十分混亂,真魔之氣在她的經脈中亂竄,隨時都有可能炸開。
“是‘生死丹’!”趙尋真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生死丹?”
梁言想起了她之前說過的話,活人想要進入酆都城,就必須服用“生死丹”,看來家若煙也不例外。
“解藥解藥在滄瀾王的儲物戒里,是一個紅色藥瓶,每隔半年都要都要服用一次。”家若煙用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說道。
梁言聽后,立刻抬手一招,將落在地上的一枚儲物戒攝了過來。
隨手解開了上面的禁制,用神識一掃,很快就找到了家若煙所說的紅色藥瓶。
“這就是解藥嗎?”
梁言打開瓶塞,立刻聞到了腐臭刺鼻的味道,好似一坨爛肉,令人聞之欲嘔。
“對,就是這個”
家若煙雙眼放光,嬌軀不停的顫抖,看她模樣,就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
梁言見狀,用神識仔細檢查了片刻,微微搖頭道:“不對,這個解藥你不能再吃了。”
“給我!快給我!”
家若煙的神色變得焦躁起來,嘴角甚至流出一絲涎液,顯得十分饑渴。
但梁言不為所動,食中二指微微用力,藥瓶頃刻碎裂,里面的丹藥也化為紅色粉末。
“啊!”
家若煙無意識地叫了一聲,瞳孔放大,雙目無神,就好像最心愛的東西被人給奪走,整個人生都失去了希望。
“主人,吃了‘生死丹’,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服用解藥,否則就會毒發,生不如死。”趙尋真提醒道。
她曾經也經歷過這種痛苦,此時觸景生情,難免有些同情。
“這不是真正的解藥。”梁言嘆了口氣:“服用這種解藥,只能暫時壓制‘生死丹’的毒性,但會讓毒性一直累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服用次數越多,中間間隔的時間就越短,對嗎?”
趙尋真聽后,愣了一下。
“嗯的確是這樣,我服用第一顆和第二顆的時候,中間間隔了兩年,到后面慢慢變成一年、半年等去往千機魔塔的時候,我已經是每個月都必須服用一顆了。”
“這就對了。”梁言點了點頭,沉吟道:“鬼手書生利用執行任務的時間外出游歷,恐怕也是想找到反制‘生死丹’的辦法,可惜被蓮心遇到,只能飲恨而死。”
“那現在怎么辦?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她毒發身亡嗎?”趙尋真皺眉道。
“當然不會。”
梁言微微一笑:“這可是我小姨子,如果救不回她,以后怎么見我夫人?”
說完,把家若煙扶了起來,讓她盤膝而坐,自己則坐在她的身后。
“生死丹”在常人眼中無解,但對于梁言來說,并非不能醫治。
他將神識之力分成十二份,進入家若煙的體內,很快就掌握了她的基本情況,再結合《神農帝經》中記載的諸多法門,開始為她療傷。
淡淡的青光籠罩了兩人,龐大的法力不斷涌入家若煙的體內。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家若煙睫毛微動,蒼白的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
片刻后,此女緩緩睜開了雙眼。
“我這是”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眼中露出了茫然之色。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驚恐道:“是生死丹!生死丹毒發了我要解藥,我要解藥!”
“放心吧,現在暫時沒事了。”梁言拍了拍家若煙的后背,語氣平靜道。
這個時候,家若煙也察覺出不對。
如果按照以往的經歷,“生死丹”毒發之時必然是痛苦不堪,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怎么可能像現在這般清醒?
神識內視,又不像是服用了解藥的樣子,因為每次服用解藥都會有一種虛脫無力之感,偶爾還會產生幻覺。
現在這些癥狀通通沒有!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家若煙面露驚疑之色。
“我只是幫你暫時壓制了毒性。”
梁言淡淡道:“生死丹之毒扎根于元神深處,兩者已經融為一體,除非你舍棄這副肉身和元神,否則便難以擺脫我剛才調整了你的奇經八脈,使得毒性無法蔓延,不過代價是你的元神之力會減弱一半。”
家若煙聽了他的一番解釋,只覺得處處都切中要害,心中不禁燃起希望之火,迫不及待地問道:“那依你看,這‘生死丹’之毒可否根治?”
梁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兩根手指,從剛才被他碾碎的丹藥粉末中夾取了一些,放在眼前仔細觀察。
“其實這解藥也并非一無是處,排除掉有毒的部分,里面還是有能克制‘生死丹’的成分,只可惜種類不全我猜這是下九層的修士有意為之,因為他們無法離開鬼獄,所以只能通過這種殘缺的解藥來控制上九層的修士。”
“你的意思是”家若煙似乎讀懂了他的話。
梁言微微一笑:“想要徹底解開‘生死丹’,就必須跟我去一趟下九層。”
聽到“下九層”,家若煙的身軀明顯顫抖了一下,眼眸深處也露出了一絲驚懼之色。
梁言看在眼里,眉頭微皺道:“怎么,你去過?”
“嗯。”
家若煙點了點頭,緩緩道:“當年我和姐姐分開之后,陰差陽錯卷入了一場秘境奪寶的事件中,之后被困在秘境百余年,好不容易修煉到通玄境才從那里逃脫出來,怎料到修真界已經爆發了南北之戰”
“當時我很想去尋找姐姐,可人海茫茫,到處都在亂戰,根本就沒有一絲頭緒。后來不慎被七星城的一位化劫老祖所擒,作為囚徒關押到了鬼獄的第十五層。”
“第十五層?”梁言眉頭一挑:“這么說你果然去過‘下九層’,
“下九層關押了許多南玄修士。”家若煙回憶道:“我不明白他們抓那么多人是要做什么,從第十一層開始關押了煉氣期到金丹境的修士,足足有上千萬人,從第十五層開始關押的都是通玄境修士,再往后我就不清楚了”
說到這里,稍稍頓了頓,又接著道:“下九層有許多機關陷阱,而且高手眾多,防御森嚴。其中最強大的便是‘十殿閻君’,這十人都是鬼修,法力高強,手段殘忍,但凡到了下九層的囚犯無不畏懼。”
“你只看見通玄境以下的囚犯,有沒有聽說過圣人的消息?”梁言追問道。
“圣人?”家若煙吃了一驚,反問道:“你是說這座鬼獄之中,居然關押了圣人?”
“不錯。”梁言點了點頭。
“如果這里真的關押了圣人,那就只能是在第十八層!據說這一層十分神秘,只有‘十殿閻君’齊聚才有辦法打開。”家若煙沉吟道。
“十殿閻君鬼修么?”梁言喃喃一聲,眼中精光流轉。
兩人各有所思,沉默了片刻,卻是家若煙再次開口道:
“我之所以嫁給滄瀾王,是由第十五層的獄主卞城王一手安排的,雖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好歹躲過一劫如果你要進入下九層,我可以當你的向導,但只限于十五層,再往下我也沒去過。”
梁言聽后,念頭轉動,瞬間通曉。
很明顯,這卞城王是想拉近他和天宮城的關系,知道滄瀾王是妖圣的手下,秉性又好色,所以投其所好,把家若煙當做禮物送了過來。
不過也因此,家若煙才沒有在下九層遭受太多折磨,算是躲過了一劫。
“我這次是為了劫獄而來,既然你對下九層有所了解,那就跟在我身邊吧。”梁言淡淡道。
“好,我跟你去!”
家若煙微微點頭,用希冀的目光看向梁言:“生死丹之毒我必須要解,否則生不如死!這一趟能不能回來,就看姐夫你的了!”
“先到我的葫蘆里來吧。”
梁言沒有多說什么,抬出一道法訣,將家若煙收入了太虛葫中。
環顧四周,只見宮殿內部一片狼藉,兩千多名妖修死了個通透,各種法寶、儲物戒散落一地。
他對這些東西當然看不上,但畢竟也是一種資源,日后或許能用到,便將這些寶物一股腦地收入了太虛葫中。
打掃過戰場之后,梁言頭也不回,往宮殿后方走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口枯井面前。
“第七層的入口。”
梁言雙目微凝。
此時此刻,距離他進入鬼獄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還剩下兩天半的時間 “師父,等我。”
心里默念了一聲,梁言的眼中沒有絲毫猶豫,邁開大步,直接跳入了井中,身影很快就被洶涌而來的空間浪潮淹沒。
通過空間節點的傳送,只用了片刻梁言就來到了第七層。
這里和前六層都不同,沒有那茫茫鬼山,倒是有不少幽藍色的火山,時不時噴發出大量巖漿,使得這里溫度奇高,酷熱難耐!
一縷黑煙從太虛葫內飛出,在半空不斷變化,最后顯現出趙尋真的身形。
“主人,這一層的修士大都修煉‘幽冥鬼火’,需要借助環境常年淬煉,因此人數雖然不多,但修為境界卻不低。”
“嗯。”梁言點了點頭,問道:“獄主在哪個方向?”
“東南方,獄主名叫‘擎北望’,此人性格極為古怪,和鬼手書生好像沒有什么私交,不知道會不會相信我們。”
“無妨,先試試看,不行再動手。”
梁言說著,手中掐了個法訣,再次偽裝成“鬼手書生”的模樣,然后利用趙尋真的鬼氣凝聚成遁光,向東南方疾馳而去。
黑光劃破長空,速度極快,大約半個時辰之后,遠遠看見一座火山,高達萬丈,通體碧綠。
“就在那座山的山頂。”趙尋真低聲道。
梁言點了點頭,催動遁光向上疾馳,沿途的崗哨禁制根本無法阻攔他,只片刻的時間就到達了山頂。
此處坐落著一座詭異的山莊,整體造型仿佛一個巨大的火盆,中間燃燒著慘綠色的火焰。
山莊外面有數百名修士飛來飄去,每個人的手里都提著一個油紙燈籠,燈籠里的燭火有時會耗盡,但很快就會從山莊內部飛出一團鬼火,重新點亮他們手中的油燈。
梁言凝神觀察了片刻,雙眼微瞇。
“這個‘擎北望’,不簡單啊”
他能看出,這數百名修士雖然境界不高,但卻組成了一個玄妙的陣法,他們手里的鬼火燈籠能夠照徹山莊附近的每一寸空間。就算有亞圣修為,也不能無聲無息地靠近山莊,第一時間就會被山莊的主人發現。
這樣想著的時候,山莊內部忽然響起一個聲音,甕聲甕氣道:“什么人不請自來?”
梁言也沒打算隱瞞,當即笑道:“本座重回鬼獄,還請擎道友出來一見。”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遁光破空而來,轉眼就到了山莊門口。
此人現出身形,卻是一名昂藏九尺的大漢,赤面紅須,手里拄著一根骷髏拐杖,腰間還別著一個黑皮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