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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可惜的盡頭是神學?

  破敗的房子,枯藤孱弱,小橋流水。

  煙囪散發著煙霧,柴火味清晰可聞。

  “這里就是老師隱居之處!”米歇爾·雷諾氣喘吁吁地指著那破敗的房子,說道。

  米歇爾·雷諾,也是一個老者了,并不年輕,這種山路哪怕只是走一段路,也是夠累的。

  劉一辰只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堂堂的‘數學教皇’格羅滕迪克,擁躉者眾多,晚年隱居之地,沒有城堡、別墅,竟然就一個破房子,甚至劉一辰都看到,這里并未通水、通電,更別說網絡了。

  看看房子破敗的樣子,劉一辰都懷疑,這里要是下雨,估計里面也是同樣在下雨。

  米歇爾·雷諾敲了敲門,說道:“老師,我是米歇爾,來看望您了。”

  一會兒后,木門才被打開,走出一個白發蒼蒼、暮氣環繞的老者,他走路都得撐著拐杖了,戴著一副眼鏡。

  “米歇爾啊,你來了,進來坐吧。”老者很平靜地說道:“這個年輕人是誰?不是說了么,你們來可以,其他人不能來,我只是一個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人,外界的一切與我無關。”

  劉一辰看著格羅滕迪克,只覺得不可思議,誰能夠想到,這個普普通通的老人,竟然會是‘數學教皇’,他在數學上取得的成績,足以讓當今所有數學家都仰望。

  他,是20世紀最偉大的數學家之一,甚至稍微不謙虛一點的講,可以將‘之一’這兩個字去掉。

  這樣的一位偉大數學家,晚年竟是如此,沒有傳說中的極端怪脾氣,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傳說中得了精神病。

  “老師,這位是來自華夏的劉,他是德利涅的弟子,數學天賦讓人驚訝,哥德巴赫猜想就是他最終給予解決的。”米歇爾·雷諾連忙說道。

  雖然說,米歇爾·雷諾也就比格羅滕迪克小幾歲,但是一直以來,他對于格羅滕迪克是非常的崇拜。

  聽到劉一辰是德利涅的弟子,格羅滕迪克的臉色一緩,露出慈祥之色:“小伙子,我聽德利涅說過你,他夸你的天賦還在他之上,很不錯的年輕人,在你這個年齡能夠作出這些成績,并不容易。”

  “進來吧!”格羅滕迪克帶著二人進入屋子中。

  雖然是白天,但是屋子里顯得有些昏暗,格羅滕迪克點了油燈,照亮了大廳,大廳里沒有電腦,沒有電視,就只有一個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播放機,此時正播放著很早以前的音樂。

  格羅滕迪克說道:“這里很適合養老,我在這里二十多年了,對這里的環境很滿意,這里的人們很和平,環境幽靜,沒有那些算計和骯臟的事,讓人身心舒適無比。”

  他給二人倒了兩杯水,然后定了一個基調:“你們知道的,我早已離開數學界,而且現在我已經快九十歲了,每天睡覺的時候甚至都能聽到上帝他老人家在呼喚我的名字,我的思維早已僵硬無法思考,如果小伙子你是來請教我數學的話,我想你會失望的,我現在也許連小學生,不,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比不了。”

  “呵呵,世間最可怕的武器,不是機槍大炮,也不是核武器,而是時間!”

  “時間才是最可怕的武器,它可以讓任何一切都在時間中被侵蝕、消散,哪怕是思維也不例外。”

  格羅滕迪克自嘲地說道:“我曾經以為,知識和思維是超越歲月了,可是到了后面我才知道,在歲月面前沒有什么是永恒和不朽的,連文明都不行,就是太陽系、銀河系,在歲月力量面前,也許哪一天就歸于沉寂了。”

  “先生,我想正是歲月的可怕,所以我們才要不斷努力,不努力的話,也許人類還處于原始部落時代,就沒有現在的人類社會文明了。”劉一辰有些不認同,本能地說道。

  “年輕人,現在你還年輕,有這種想法是很正常的,也是值得嘉許的。我年輕的時候,我也是想創造一個璀璨的文明,在我的數學文明之中,人類進入新的時代,我會超越一切數學史上任何一位數學家。我要建立一座數學大廈,讓后來者只能仰望、無法超越。”

  格羅滕迪克絲毫不生氣,他說道:“可是呢,到了四十歲的時候,我逐步接觸到人生的真諦,數學,也就那樣,它本來就是自然界存在,不是人們多么偉大創造它,只是一些幸運兒去找到它。”

  “在整個宇宙之中,地球是如此的渺小,人類是如此渺小,沒有任何值得稱贊的地方。而人類是如此的愚蠢,妄圖與外星文明接觸,可要知道,如果外星文明等級高于地球,那么就會給地球帶來毀滅之災。”

  “我又發現了,一個人再偉大,他在自己的領域作出的成果再了不起,但是他依舊會老了,這是自然規律,誰也無法改變它!”

  “這個世界,存在著造物者,上帝是存在著,在上帝面前,人類顯得渺小不堪,卻又不自量力。”

  “你知道么,我經常能夠聽到來自天堂的樂曲,有貝多芬、莫扎特等鋼琴家彈奏著鋼琴曲,有信徒們念著《圣經》,我還聽到了上帝他老人家呼喚我的名字.......”

  格羅滕迪克神神叨叨地,說著這些,如果是在城市里面,有老人這般,絕對會第一時間被送往精神病醫院,如果是在農村里面,有這樣的老人,絕對會被關在房間里面,不會讓他出來。

  劉一辰心中頗為失望,在他心目中,格羅滕迪克應該是一位非常睿智的數學家,他可以看到數學的發展與未來,就是看到百年之后的數學也不是不可能。

  而像這樣偉大的數學家,應該是一位無神論主義者,不會相信世間有神,只會相信人定勝天,內心之中充滿著不屈。

  可是沒有想到,格羅滕迪克這樣偉大的數學家,歸根到底還是走上了牛頓的老路,相信世間存在著造物主、存在著神。

  有些索然無味,在屋子里坐了一個多小時,劉一辰渾身不舒服,離開破敗的老房子,劉一辰心中嘆了口氣。

  “劉,你還年輕,一切都大有可為,老師的樣子,你不用放在心中,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經歷。老師親自經歷二戰的殘酷,你沒有他的人生經歷,自然無法理解他。”米歇爾·雷諾彷佛知曉劉一辰心中所想,拍了拍劉一辰的肩膀,說道。

  “科學界不是有句話么,科學的盡頭就是神學!”米歇爾·雷諾笑了笑,說道。

  科學的盡頭就是神學!?

  也許吧!

  但是劉一辰只相信科學,只相信證據,如果有一天能夠證明神學是對的,世間真的存在上帝,存在著神,那么他就相信。

  如果證明不了,誰愛相信誰去相信,反正他是不信的。

  當然,劉一辰沒有意識到,自己,或者華夏學者的思維,與西方的思維存在著很大差距,不是智商上,而是文化根源上。

  哪怕馬克思主義發源于西方,研究馬克思主義的學者西方也有很多,科學同樣盛行于西方,很多開創者、發揚者都是西方的學者,但是并不妨礙著他們信教,幾乎大部分西方學者,都是信教的,只是信仰的教派有所不同罷了。

  而相反在華夏,信教的只是少數,對于那些神佛之說,相信的并不多。一來,華夏文明就比較相信自己的祖宗,死人封神仙,活人封諸侯。多少擊敗的神仙、佛,生前是人。

  至于佛祖、菩薩、道祖,去拜不是因為真的信,而只是求愿,求個心安而已。

  劉一辰隨后離開法蘭西,前往德意志,和學校的領導匯合,去了慕尼黑大學和慕尼黑工業大學,去促進九龍大學與他們的合作。

  慕尼黑大學和慕尼黑工業大學,雖然在國際上的知名度比不上哈佛、麻省理工學院、加州大學、普林斯頓大學、牛津大學、劍橋大學之類的大學,但是實際上實力也絲毫不可小覷。

  當然,讓九龍大學領導感興趣的是,還是慕尼黑大學的機構設置,在慕尼黑大學設置了評議大會,這是大學議事決策的權力機構,其成員通過選舉產生,每一屆的與會代表中,教授代表為36人,其他學術人員代表12人,學術代表為12人,非學術人員代表為6人。校長等校務領導委員會的5名成員也是評議大會的成員。

  可以說,這種機構設置是非常獨特的。

  而除了考察慕尼黑大學的機構設置,自然也討論著交換生、留學生的名額問題,以及彼此合作機制。

  慕尼黑工業大學,同樣也如此。

  九龍大學也是希望,通過與慕尼黑大學、慕尼黑工業大學合作,增強自身的實力,同時也有利于學生的進一步發展。

  自身力量稍有欠缺,就要學會善于利用外在的力量。

  將朋友搞得多多的,將敵人搞得少少的,這才是正確之路,而不是舉世皆敵。

  整體來說,九龍大學的德意志之旅,還算比較圓滿,目標都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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