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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三八式步槍

  漢耀中學綜合樓是一棟3層的小樓,像是一個直角一般,為了掩蓋前期設計的缺陷,隱藏這種風格教學樓在漢耀后期建筑中的不搭配感,科加斯這位設計師開始整花活,從植物入手,將漢耀中學綜合樓開始懸掛式的進行植物覆蓋。

  在漢耀中學,這所教學樓的名字有些不太好聽,叫做綠樓,但也比之前什么花樓好多了,要不然乍一聽還以為是什么解決人類原始欲望的地方。

  鮮兒的辦公室在綠樓三層,“理事辦公室”朱傳文看著門口銅制的銘牌,敲門之后推了進去。

  “我就知道你要來,怎么?你們的誓師活動結束了?”鮮兒抬頭看了一下自家男人,隨后說道。

  “又聽見了?”朱傳文憋著笑。

  “得,也讓你聽聽!”鮮兒“啪”的一下推開窗戶,拖拉機發動機的轟鳴聲的確不絕于耳。

  “再忍忍吧,冰城大禮堂的設計工作,科斯佳和他的學生們快完成了,預計6月中就能動工,整整67人的設計隊伍啊。

  除了被派往鴨山執行當初規劃的設計人員和外派各個地區取材的設計人員之外,算是漢耀全部的設計力量了。”朱傳文敲著二郎腿,穿著皮鞋的腳以腳踝為固定點,旋轉著放松,鮮兒總覺得機器的轟鳴聲是噪音,但是他就喜歡聽這種聲音,尤其再伴著綠樓外植物的芳香,感覺又有所不同。

  “別得意了。”鮮兒起身,推了自己男人一把,在學校時間長了,就見不得這種二流子做派,就連自己男人也不例外,“大學堂的第二們專業要開課了?”

  “是啊,也不算開課吧,就是把之前科斯佳的辦公環境換了下,讓跟著科斯佳的那些學生回爐重塑一下。”朱傳文點點頭,二郎腿放了下來,捉起鮮兒的手在手心里撓了一下,意思很明顯,和自己擺起譜了,那可得好好探討一下人生。

  鮮兒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目光中警惕的意味深長,自己男人可是有著在漢耀總部前科的,但是這里是學校可不能亂來,隨即借著朱傳文的話說了起來:“怎么重塑?我就是聽到這個方桉了,但是具體的,科斯佳到現在還沒報上來。”

  “不是和你說了,冰城僅剩的67人設計隊伍正在趕制冰城大禮堂的設計圖。”朱傳文笑了,看來自己媳婦還不完全有著管理者清醒的頭腦,被自己一撩,這大腦就稍稍有些宕機。他接著說道:

  “我是這樣想的,由科斯佳牽頭,但是這次我們吸收喬洪國一系列建筑工隊的一部分優秀人才,漢耀大學堂土木學院也該開辦起來了。”

  “土木學院?”鮮兒腦子里微微的過了一下這個學科,總的來說就是建造各類土地工程設施的。

  “是啊,美國教材、沙俄教材、乃至歐洲的教材翻譯工作其實一直進行著。前期準備這些年也早就開始做了,只不過一直缺少一個帶頭人。

  如果當年詹天佑來冰城,或許土木學院應該是第一個漢耀大學堂成立的學院。”朱傳文閃過詹天佑這個名字,此時的詹天佑其實也在歸化城。

  1911年,京張鐵路與與張綏鐵路打算合并,合稱京張張綏鐵路,成立工程總局,并設立張綏工程處,詹天佑就在弄這個事情。

  總是說晉綏,晉綏,一起稱呼就是因為有清一朝,歸化城所在的內蒙古中部、南部地區其實被稱為歸綏道,屬晉省管轄。

  鐵路開通之后,漢耀草原商路的最后一環將會被完全打通。當然,這年頭的外蒙古其實并不產煤,晉煤外運將會成為晉省之后主要的財政來源。

  “那現在,科斯佳能勝任嗎?”鮮兒有些摸不準的問道,科斯佳這人從瓷房子時期,就跟著漢耀干。愣是把自己的主業凋塑藝術家干成了副業,副業的建筑設計干成了主業。

  “能,這些年清廷其實也在進步!”朱傳文說道,“從1905年取消科舉,這些年清廷的學部越來越好了,當初我還以為袁世凱、趙爾巽、張之洞、岑春煊(時任兩廣總督)、瑞方(時任湖南巡撫)等人上這個取消科舉的折子,是一招爛棋。

  但是現在看來,還是當初的我淺薄了。”朱傳文搖著頭,本以為是清廷自斷一足,但是科舉之路的斷絕,卻是讓另一條留學之路,新式學堂興辦之路逐漸廣闊起來。

  治大國如烹小鮮,小火慢燉才是道理。但是科舉的取消,可以說是大火收汁兒的一個典范了。

  取消了科舉,這些封疆大吏們培養的新式人才就派上了用處,從1905年開始到現在,清廷學部總計舉辦了六年次的留學生考試,每個通過考試的人都被清廷授予了進士。

  而今年1911年的留學生考試,其中直接靠著成績被賜予進士的,伍連德是第一位,往后每個月清廷學部都在舉辦著留學生考試。

  這些歸國人才,其實在后期都為這片土地上的各行各業都做出了貢獻。

  “怎么?我家男人也有自嘆不如的時候?”鮮兒倒是安慰起了朱傳文,坐在了朱傳文身邊的沙發上,牽起了粗大的手摩搓著,更像是一種老夫老妻的安慰。

  “沒什么自嘆不如的,清廷每年的留學生考試錄取的人其實不是很多,有著慶王在,這里面的彎彎繞依舊很多。京城有座學子酒樓你知道吧?”

  “嗯,在報紙上看到過,說是每年為參加留學生考試的學生舉辦宴會。”鮮兒回憶著說了出來。

  “但是你知道是誰總在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嗎?”朱傳文笑著問道,臉上就差寫出“快裝作不知道”的字樣。

  “誰啊!”鮮兒的大眼睛撲棱著,很是配合。

  “我啊!說準確點說,其實是王可仁,為什么這些年很多留學生入職了漢耀,就是他弄的這個學子酒樓,有人歡喜有人愁,總有那些懷才不遇的人沒考上清廷的進士。而之后王可仁就開始接觸了,現在,漢耀中學、乃至是各個研究所的人才都是從這里招攬的。”朱傳文總算是說出了王可仁在京城、津門兩地為何頻頻招攬到人才的一項機密。

  “所以,現在冶金所勘探的人才、喬洪國那邊建筑的人才算是歷練夠了,我們的土木學院可以開始成立了?”鮮兒也是將漢耀的一系列動作聯系了起來。

  實用科學就是這樣,不是朱傳文信不過這些留學歸來加入漢耀的新式人才,而是琢磨一番之后,給了這些人3年的親身經歷過程,或許未來,這些人才進入漢耀大學堂土木學院也會有著下工地的情況,但是哪里比得上高速運轉三年的漢耀,這三年的各種建設,再加上學習與實踐的相互印證,朱傳文覺得時機成熟了。

  “對啊,科斯佳牽頭,暫時擔任土木學院院長,詹天佑帶著的那兩個學生記得嗎?”朱傳文又問道。

  “叫余兆辰和章學志是吧?”

  “對嘍,這倆人其實也算是留美幼童,但是沒有詹天佑幸運,取得了學位,念到大學二年級就被慈禧喊回來了,跟著詹天佑時間也長了,算是學了不少。由他倆擔任學校的副院長,咱們大學堂土木學院的領導班子就算是搭建起來了。”朱傳文摸著下巴。

  “教員再從那些留學,并且實踐過的人才中擇優錄取?”鮮兒問道。

  “嗯,擇優錄取,科斯佳這個院長還掛職成立一個漢耀設計所,往后開始劃分了。漢耀設計所下屬兩個方面,一是工業建筑設計,我們按照沙俄的設計圖循規蹈矩的干了這么些年,也算是自己蹚出了些道道,把我們的經驗匯總一下,往后漢耀的工廠應該更加的貼合我們自己的道路。

  其二就是民用建筑設計了,人啊,總得吃飯、睡覺、拉屎,這些年喬洪國的建筑工隊先后完成了冰城一系列家屬院、冰城上下水等基礎設施、朱家糧鋪的建筑指導等等項目。根據喬洪國的報告,也算是有著一批優秀的人才涌現。

  土木人才培養總得有著相互印證和實現的前提,我的想法是,培養的土木學院畢業生,要能設計,能施工。”

  “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不要了?”鮮兒指著綠樓上像是鎧裝的綠色盔甲問道。

  “要,實用與藝術還得結合,你愿意住在一個四四方方的洋灰盒子里啊?”朱傳文笑著問道,人之所以是人,就得發現美,創造美,利用美。

  “行吧,就和你的那些看不懂的畫兒一樣,你說是藝術就是藝術,不過你要是把那些不要臉女人的畫像朝著外擺放,或者往后教壞小滿和六六,小心……”鮮兒的小拳頭呼呼的,讓朱傳文為之一窒,這怪他嗎?

  和這片土地上的傳統不同,歐洲人多開放啊,就喜歡畫人體,這其中很多不乏傳世名作,被歐洲的辦事處的人收羅回來,其中就有著《按摩》這幅黑人給白人按摩的油畫。

  也就被鮮兒看到了,說是不要臉女人的畫像。

  “不會,不會!”朱傳文趕緊擺手,等未來沙俄人大量的來冰城,將漢耀大學堂的美術、音樂、凋塑等學院開辦起來,或許才能扭轉鮮兒的觀念吧,他這般想著。

  隨后朝著鮮兒說道:“7月份的時候,漢耀將下撥一筆土木學院的籌建款項,僅僅從漢耀中學和建筑工隊兩方面招生吧,第一批土木人的培養不比醫科這個需要花費頗高的學科,從我們自己人里選吧。”

  “知道了,等科斯佳、余兆辰和章學志三人的建設方桉提交上來,我會轉達你的招生意見。”鮮兒總算是知道自家男人找自己是什么事兒了。

  而此時,在冰城一處戒備森嚴的洋房中,瓦連京正在與一個穿著皮袍的人會談。

  “董事閣下!”皮袍人的態度甚是謙卑。

  “你們的博克多格根大人來找我又有什么事兒?”瓦連京問道。

  “董事閣下,我們需要一批槍械,現在草原上的王公對我們上師的命令還是有著自己的行動,而且庫倫的草原上,最近更是出現了一批使用日本槍械的馬匪,我們肥美的牧場被侵占了不少。”皮袍人叫阿都沁,是庫倫草原上,哲布尊丹巴·博克多格根的心腹之一。

  從4月開始,庫倫草原上多了一股馬匪,為首的叫白音提布,是從漠南蒙古上逃竄到庫倫草原所在的漠北蒙古的,這股馬匪和其他的馬匪不一樣,他更像是一股毒瘤,長在一處。

  “日本槍械?”瓦連京一下子警惕了起來,隨即又問道:“確定嗎?”

  阿都沁打開扔在地上的皮革卷著的東西,一把略微發黃的步槍出現在瓦連京眼前。

  “三十年式步槍!”瓦連京一下叫出了這把槍的名字,他也是參加過俄日戰爭的,日本人在那場戰爭中用的就是這把武器,但是好像又不對,左右摸索了一下,發現與三十年式步槍相比這把槍還有一個防塵蓋。

  三十八年式步槍,瓦連京一下了然,日本人從1907年開始正式列裝新型步槍,日本人的保密工作一直做的很好,沙俄的諜報機關其實很難將到手的武器運抵。

  這把槍算是首次在沙俄諜報人員的手中出現,讓瓦連京嗅到了功勞的味道。

  “你說的事兒,我考慮一下,現在你安心先在冰城住下吧。”瓦連京讓手下拿著槍械,開始朝著冰城僑居區最為隱秘的機構——蒙務機關走去。

  蒙務機關所在是在冰城的一幢不起眼的樓房之中,最初的設立是在俄日戰爭之后,到現在瓦連京接手其實已經算是第4代的首領了。

  “干活了,干活了!”瓦連京進來之后,熟練的拍著手。

  “是,大人。”原本就在干活的一個個沙俄諜報人員,一個個站立,總之很是精神抖擻,諜報人員,可以說都是精銳。

  “看看,日本的三十八年式步槍,我要你們形成報告,重點是設計者,這份報告迅速上報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遠東司令部,注明是我們在庫倫草原上發現的。”瓦連京吩咐道。

  蒙務機關的動作很快,在自己的辦公室也就待了2個小時的時間,瓦連京就收到了整個遠東諜報系統匯總的消息。

  日本三八式步槍,原型是俄日戰爭時期三十年式步槍和后期的三五式海軍步槍,設計者有坂成章,由南部手槍的設計者南部麒次郎上尉負責改進,增設防塵裝置。

  瓦連京看著已經完整的報告,開始撰寫自己的內容:現已在庫倫地區發現蒙古馬匪,使用日本最新型步槍,疑似日本扶持勢力,是否對庫倫親俄勢力進行扶持?

  蒙務機關首領,瓦連京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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