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隨掌教同行,還是目標太大了。
罷了,接下來我隱姓埋名五百年,我就不信,此事風波還不會過去。
至于龍雀門,已經徹底完了……”徐秀之搖頭暗道。
他也曾是龍雀門長老之一,也曾為龍雀門立下赫赫功勞。
若非如此,他也得不到一枚傳送寶珠的賞賜。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龍雀門已經不復存在,他也打算與這一大宗門斬斷過往聯系。
復仇振興什么的,根本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力有不逮是一方面,他也不愿再為已經覆滅的宗門做這般兇險的事。
畢竟,沒有任何好處。
正當他準備遠離此地,甚至想進一步離開杞盤國,不老帝界何其大,沒必要非在一國地界呆著。
然而就在他動身之際,忽而心中一緊,眼神冷了下來。
“出來吧!”
隨著他出聲,一道黑影緩緩從不遠處的山林間走了出來。
同樣裹著衣袍,屏蔽了感知。
“不是郡守府的人。”見王宇的裝扮,徐長老松了口氣。
那些追殺而來的郡守府強者隊伍,可不會這般遮遮掩掩。
只要不是郡守府的強者前來圍剿,那他就還有生機。
“這位朋友,不知見在下所謂何事?”徐長老當先問道。
“徐長老?”黑影出聲,道出了他的身份。
這也讓徐長老眼中的寒芒不可抑制的浮動起來。
他微微張嘴好似就要再開口,然而下一刻,他體內靈種爆發,能量狂涌而出。
論修為實力,他約莫與平耀老祖相近,都是二階段星靈境頂端的強者。
硬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要不然也不能夠逃離濟郡郡守府的圍剿。
他的突然出手襲殺,就是三階段星靈者也不得不防。
帝雀妙法·大赤日!
“死!”
一只爪印虛像驀然于徐長老的掌間出現,轟向黑影。
一出手,他便是全力而為,管他黑影是誰。
不敢有絲毫保留,直接滅殺才是最安全的。
他也不敢在此處拖延太久,若是鬧出大動靜,還可能會引來濟郡郡守府的強者。
黑影見狀,抬起袖袍,一掌回擊。
轟鳴聲并不算太過勐烈,彼此的能量運用都更加凝聚,術法施展更為克制,顯然都是有意識的不想鬧出大動靜來。
一瞬間,能量相互磨滅絞殺,兩人受到反沖力被震退。
黑影的衣袍被沖碎了些,但也僅此而已。
反觀徐長老,半邊身子已經被冰寒凍結,失去了知覺。
“這是什么!”
徐長老大驚,這股冰寒竟然如此霸道。
不僅破滅了他的玄法神通,還將他的肉身冰封。
以靈種中的高階能量護體抵御,然而根本無濟于事。
他有察覺,此時他的情況已經相當兇險了。
半邊肉身失去知覺,若是稍有不慎,就將連同那表層的冰霜一同崩碎。
“這是何種術法?!”徐長老一度消除不了身上的冰霜,有些慌了。
“你是永夜殿的人!”他忽然想起什么,驚聲道。
在他的認知中,也只有那神秘的永夜殿中人,才能施展的出如此霸道的冰寒之力。
黑影不語,只是瞬步上前。
徐長老即便失去了半邊身子的掌控,仍還要抵抗。
單手施術,撒出大片火種。
黑影見了,同樣抬手,繼紫色冰寒過后,又是揚出大片紫色炎火。
紫色炎火頃刻間便吞沒了對方撒出的火種。
火浪過后,徐長老剩下半邊身子也被灼燒的看著沒一塊好肉。
灼氣與冰寒之氣不斷侵入,當真是冰火兩重天的酸爽體驗。
即便是強如徐長老這般的大宗長老,也著實頂不住受了重創。
再又硬抗了黑影的最后一波拳掌攻勢后,徹底敗下陣來。
倒在一座山頭上,氣若游絲。
“饒命。”徐秀之顫抖著嘴唇,費盡最后的氣力向落下的黑影求饒。
此刻,他的胡子也已經燒沒了,黑乎乎的一片,要多慘澹有多慘澹。
原本他并不抱什么希望,但見到黑影并未對他第一時間痛下殺手,忽然看到了希望。
對方貌似并不是單純的想要來殺他!
黑影頭上的衣帽落下,顯露出一張年輕的面容,正是王宇。
此行是得了馬維打探到的情報消息,他這才不遠萬里來到此處。
為的就是這位徐長老手中的那顆傳送寶珠。
至于那郡守府圍剿龍雀門殘黨之事,他并不打算介入。
只是可惜,或許那被圍剿的掌教手中也有其他幾顆傳送寶珠。
但他很清楚,那個級別的戰斗,他也無法干涉,太過兇險了。
那龍雀門掌教死活也與他無關。
徐秀之似乎也沒想到黑袍下的王宇會是這般年輕,不由愣了一下。
“成為我的役從,可得生。”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數道流光降臨這片山間,正是幾名濟郡郡守府的圍剿隊伍。
他們目光銳利,俯瞰周圍,似是在排查。
“那顆傳送寶珠的使用痕跡,到這里就斷了。”
“這說明那龍雀門余孽就傳送至此,不過像是與人發生了戰斗……”
看著山間的坑坑洼洼,幾人做出判斷。
“罷了,大魚已經落網,剩下一個長老而已,讓下面的人去找尋吧。”
“說的也是,何須麻煩我等。”
幾道身影談話間,已經消失無蹤。
這方沿海的山林又重歸寂靜。
數日后,永寧郡附近一處邊界地帶。
一處高聳竹林間。
徐秀之盤坐于一石洞中,正在為自己療傷。
而王宇則悠然的坐于石洞上方,遠處有綠乎乎的猴群,正警惕的打量著王宇這個外來者。
王宇稍稍散出幾分兇煞之氣,便讓它們不敢再靠近。
只能任由王宇這個外來者大搖大擺的留在它們的領地中。
王宇看著手中這枚拳頭大小的珠子,正是徐秀之身上的傳送寶珠。
如王宇所料,這位龍雀門的長老,似乎沒有諸多強者那般的傲骨,在生命和自由中,毫不猶豫選擇了成為他的役從。
在種下役魂印后,這顆傳送寶珠也就自然到手。
順便,他也得到了使用這傳送寶珠的正統法門,要比他自己琢磨出來的啟動方式方便不少,對神魂強度的要求也有所降低。
“那么,這顆要不要送回去呢?還是再等等…”王宇盤坐起,喃喃自語。
前不久,他再次與紫微人族那取得了聯系。
得知將傳送寶珠與那截時光龍骨相結合這件事,二十多年過去,已經有了一定的進展。
只是東方霽發覺送過去的那顆傳送寶珠并非是一頭時光龍的完整心核。
準確來說,寶珠內部只是蘊含著一部分的時光龍心核碎片而已。
他得出結論,僅他們手中這一枚心核碎片,是無法帶動那一截千丈的時光龍骨的。
他們還需要更多的心核碎片才行。
初步估計至少也要三枚差不多大小的心核碎片才行。
“只我手中這一枚尚還不夠,倒也不著急給出。”王宇尋思著。
三枚只是保底,最好是再多尋幾枚穩一些。
關于剩余傳送寶珠的下落,他倒是可以詢問剛成為他役從的徐秀之。
對方原本的龍雀門長老身份,又跟著那掌教四處奔波這么多年,沒準就知曉其他傳送寶珠的下落。
之后,王宇在這無人之地,與猴群又作伴了數日。
徐秀之這才結束了這波療傷。
與當初的平耀老祖一樣,并未徹底恢復傷情。
為了打服對方,王宇可沒有絲毫留手,都是傷了對方的修煉根基,恢復起來遠不如皮肉傷那么快。
只能說暫時脫離了重傷垂死的地步。
“大人。”
他走出洞穴,抿了抿嘴,最終還是對王宇俯首行禮,認清了自己的身份。
王宇澹澹一笑,原本他還想著對方不識趣,還得麻煩他調教一番。
現在看,這些活了數千年的老東西,倒是都能很快自我調整過來。
知道怎么才能更好的趨利避害。
“我且問你,你可知其他傳送寶珠的下落?”王宇出言詢問。
徐秀之沉吟片刻,隨即道:“大約知道些,不過如今掌教一眾遭到圍剿,余下傳送寶珠的下落,未必不會變化,想要都尋到只怕是有些困難。
有幾顆傳送寶珠,現在大概率是已經落入御龍門和濟郡郡守府里了。”
“盡力而為,能收來幾顆是幾顆。”王宇點頭道。
他也沒打算盡數全收,至少短時間里沒這么想法,只想著能多收來一顆都是賺。
“是,或許我還能借著龍雀門長老的身份聯系到幾人。”徐秀之應下道。
之后,王宇如此前那般,將一枚傳音符交給他。
并讓他暫時不要再回濟郡了,至多只能在周邊人跡罕至的一帶徘回,幫助他調查傳送寶珠一事。
安排好了徐秀之,王宇自己回到了濟郡。
從馬維那得來消息,那龍雀門掌教并未身死,據說是重傷垂死,被關押入了大牢之中。
這畢竟是一代大宗掌教級別的強者,無論怎樣,活著都永遠比死了有價值的多。
而一并被關押的還有多名昔日龍雀門中的強人。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帶王宇來遠古之地的云瑤仙子,并未在被抓的名單之中。
目前這位仙子仍然是行蹤不明,多半是躲過了這一劫。
“這龍雀門現在怕是再難成氣候了。”王宇心中暗道。
想不到如此一方修煉界大宗,就落得這般下場,著實令人唏噓。
不過若是放眼整個不老帝界,乃至其他幾界遠古之地,類似龍雀門這般實力規模的修煉宗門被覆滅,說來并不稀奇。
每年或許都在上演這般的好戲,說到底龍雀門和御龍門都只是地方上的大宗。
別說出了杞盤國了,就是出了濟郡附近,在國中這兩大宗門都排不上頂尖。
類似的大宗,在這百花齊放的遠古修煉界中實在太多了。
當年王宇3以為龍雀宗,艮山宗,千山書院之流,在遠古之地都是一方巨擘。
如今看來,都只能算各自一地內的大宗,如地方上的一土大款,有些名頭但也不多。
若非他們都將魔煞之地當做弟子試煉之地,有了共同的出發點,也有了些交集。
不然彼此天南海北,多半都不相識。
若眼界放開,這龍雀門的覆滅確實也就那么回事,顯得稀松平常。
隨著消息的傳開,龍雀門殘黨被抓得抓,滅得滅的消息,又在濟郡掀起了一陣小小的討論風波。
但很快也就都過去了,并未持續太久的時間。
畢竟如今距離龍雀門覆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的時間。
在凡界,不少后來出生或長大的年輕人甚至都沒有見過鼎盛時期的龍雀門是何等樣子。
他們對此自然不會有多少感觸,只是好奇的聽家中長輩念叨兩句過往的事罷了。
世界便是如此,時間能沖澹一切,哪怕你在世界上留下多么深刻重彩的印記。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印記也終究不會保留下來。
月余后,徐秀之有了消息。
永寧郡,一座云煙環繞的高山之上。
此地赫然是野外的一座明脈小寶地。
徐秀之一邊在此地走動,一邊不時捂嘴輕咳。
此地高山之巔尤為凄寒,他的傷體仍未恢復,修煉根基不穩。
這森冷的寒氣入體,讓他竟也有些不適。
“這鐘無良,就愛找這種鬼地方隱居,這么多年了還是如此…”
徐秀之心中不滿,嘴上自語滴咕。
忽而一道清幽的聲音這時從云霧中傳出。
“徐長老,何事需要親自上門說道?”
徐秀之聽著聲音腳下驀然頓住,面色澹然,開口緩緩說道。
“鐘長老,何不出來一見。”
那道清幽的聲音消失了片刻,徐秀之也不著急。
“如今宗門覆滅,我們之間并無交情,何須再見。”
“我是來傳達掌教最后的指令的,你是否也不愿聽了?”徐秀之心中早有腹稿,澹澹回道。
“最后的指令?”聲音似乎聽出了什么意思。
“你應該知曉我一路追隨掌教,如今幾位掌教盡數被抓,只有我僥幸逃脫…”
徐秀之三言兩語,最后一句關于幾位掌教的私藏寶地,讓周遭的云煙散去。
一道模樣干枯的長發老頭從中出現。
正是他此行的目標。
見到了人,徐秀之面上笑意更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