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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斗法勝負,青樓見聞

  神識探入傳訊玉牌,郭破云的聲音從中清晰傳來,仿佛兩人面對面交流一般。

  明顯可以感覺到,他或者他背后的散修團隊,十分渴望新血的加入。

  這一點不難理解。

  以劉玉這兩年在神京的見聞,不要說大乾王室,就算面對圣地、宗門、世家,散修都十分卑微。

  前者出門全身上下皆是法器法寶,有仆從前倨后恭,還有“老爺爺”保證安全。

  后者孤單落魄,連最基本的修煉資源,每一日都要用盡全力去賺取,自然沒時間結交同道。

  郭破云這種,已經算是散修中的佼佼者。

  因此,面對現有的利益集團,其背后的散修團隊,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才有那么幾分,撼動現有格局的可能。

  而劉玉這種有實力、有潛力,并且還沒有加入任何勢力的修士,在其眼中毫無疑問是香饃饃,是絕對要優先拉攏的對象。

  “大道都”

  “此人有點意思。”

  讀完來信,劉玉微微一笑。

  先是敘舊,再說一些最近的消息,最后再或隱晦、或明顯的發出邀請,可以說是每一次來信的基本框架了。

  最后郭破云還表示,就算不加入也沒事,兩人還是朋友同道的關系,以后還是要持續保持聯系。

  此人態度非常不錯,難得的是都兩年了,還有這個耐心。

  劉玉思索片刻,數道法訣打在傳訊玉牌上,回道:

  “不瞞道友,古某修為最近確實小有精進,但.”

  “不知兩年過去,郭道友修為如何?恐怕距離金丹巔峰已然不遠了吧?”

  “道友所說之事,古某也略有耳聞,只是沒有道友這般詳細。”

  “既然有渠道可以打探到消息,郭道友不妨多說一點,古某洗耳恭聽。”

  “至于加入組織之事,還是得從長計議,古某還是想先把精力放在修行上。”

  “所以.”

  雖然目前沒有加入郭破云背后組織的打算,但也無需馬上就回絕,給自己留一條退路總是沒錯的。

  況且郭破云消息還挺靈通,每次傳訊都會帶來一些,劉玉感興趣的消息,他不介意繼續保持聯系。

  畢竟不比天南,自己在中域,可以說毫無根基。

  有什么風吹草動,都不能第一時間知曉,多一條獲得消息來源的渠道也是不錯。

  這樣想著,劉玉心念一動,將傳訊玉牌收入儲物戒。

  郭破云這條線,打算長期保持聯系。

  剛準備起身,去神京城逛一圈,看看有無合適的法衣,大廳外便出來腳步聲。

  劉玉神色一動,自然而然望了過去。

  “踏踏”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修身影,很快出現在視線中。

  此女一身黃色束腰緊身華服,將腰肢的纖細妙曼展露無疑,眉目如畫皮膚雪白,明亮的眸子眼波流轉。

  一顰一笑間,都有一種動人心弦的風情,偏偏平日里一臉認真之色。

  此女正是卓夢真!

  兩年時間過去,她在穿著打扮上變化不小,明顯比過去更注重這方面。

  最明顯的變化,便是其發型。

  留海上梳,露出優美的發際線,一頭長長的黑色秀發高高盤起,并用一條彩帶纏繞。

  在世俗中,一般嫁為人婦的女子,才會梳起這個發型,表示已經有了歸屬。

  不清不楚同居在一起,所有認識的修士,都認為劉玉與卓夢真有非同一般的關系。

  但他至今,沒有承諾什么名分。

  倒是張燚這小子機伶,私下里一口一個“師娘”叫著。

  “張子平來訪,已經在演武場等候。”

  望見劉玉的第一時間,卓夢真便輕聲說道,言語簡潔利落。

  經過兩年的共同生活,此女的態度也有些變化,比從前溫順了不少。

  在這神京城,金丹修士根本算不上高階,而且背景深厚的修士比比皆是。

  說不定走在大街上,隨便碰到的一名“普通修士”,便能和某個大勢力或者元嬰真君扯上關系。

  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從事一些“卑賤”事務,亦或者為大勢力做事,縱是金丹修士也不好賺取靈石。

  這一點,從那些懷揣著美好夢想來到神京,如今卻依舊孤單落魄的散修身上,就可以窺見一二。

  而卓夢真的修為實力,在金丹境界平平無奇。

  才達到二階的陣法造詣,在神京完全沒有競爭力,也賺取不到多少靈石。

  想滿足自身修煉,還能有盈余,幾乎不可能。

  故而平日里,自然少不了劉玉的一些援助,而此女也為他做了一些小事。

  比如搜集靈草,比如售賣丹藥,還有解決功法后遺癥等等。

  當然,相比于知根知底的江秋水、紀如煙兩女,卓夢真自然不可能觸及劉玉的隱秘。

  就算交代此女搜集靈草,也是搜集已經成熟的靈草,其只會聯想到煉丹上面。

  “知道了。”

  劉玉淡淡點頭,起身朝演武場走去。

  雖然約定在中域使用代號,但私下相處時,對方還是更喜歡稱呼他原本的道號或者名字。

  這只是小事,在糾正幾次對方仍舊堅持后,劉玉也就聽之任之了。

  寬大肅穆的演武場上,兩道人影遙遙相對。

  雖然還沒有出手,但兩人靈壓依然毫無保留的釋放,于無形間激烈碰撞。

  “呼呼”

  讓普通金丹望塵莫及的靈壓碰撞,無形的氣機牢牢鎖定彼此,場間空氣幾乎凝滯。

  一人身形高大魁梧,身穿寬大的黑袍,兜帽垂落于后背。

  一眼望去,就如幽深的黑夜,帶有幾分神秘與未知,使人情不自禁升起不可捉摸之感。

  一人身形同樣高大,藍色法衣亮起淡淡的靈光,全身各處都有法寶級別的威勢傳出。

  但最顯眼的,卻是其一雙藍色的眸子,其內似有電光閃爍。

  這兩人,自然便是劉玉與張子平了。

  兩年中,兩人沒少進行切磋斗法,但每次都是點到即止。

  既能增加與同層次修士交手的經驗,也不至于傷了和氣。

  畢竟到了兩人這個層次,普通金丹修士已經不夠看,想尋找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可不是那么容易。

  張家這處府邸的演武場,乃是花費大代價進行過特別改造。

  不但加入了不少三階靈材,還將護府大陣的一部分力量延伸過來,進行再一次加固。

  就算元嬰層次的攻擊,也要數擊才會出現破損。

  故而,劉玉兩人在此進行切磋,不用擔心放不開手腳。

  兩股達到金丹極限的靈壓浮現,兩人還未真正出手,彼此的氣機已經開始激烈碰撞,使得四周空氣時不時發出一聲炸響。

  演武場大約方圓三十丈,被一個淡紅光罩涵蓋在內,將所有交鋒的威能與氣機,都局限在這一片場地。

  光罩外右邊兵器架旁邊,女修獨自站立目光流轉,正默默注視這一幕。

  遠超同階的敏銳靈覺,使劉玉可以清晰感覺到,女修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上,細細打量著自己。

  一股本能的沖動,自血脈之中陡然涌現,讓他忍不住有種好好表現的欲望。

  在雌性面前展示長處,以此獲得更多的交配權。

  “生靈的本能,當真是如影隨形。”

  劉玉察覺到本能的沖動,不可動搖的意志瞬間就將之鎮壓,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就連將將邁入長生種門檻的金丹修士,有時也會被身體本能支配,那么那些世俗凡人,又如何能抵擋本能的繁衍欲望?

  許多看似理智的思考,實則無不受到本能的影響,只多多少少罷了。

  “人之一生,追尋著欲望,也在與欲望做著抗爭!”

  將本能沖動鎮壓下去,劉玉心中忍不住感慨。

  某種程度上來說,修煉“星辰真身”的后遺癥,就是放大了某種本能的沖動。

  說時遲,那時快。

  兩人靈壓與氣機的交鋒,僅僅持續兩息時間,而后便攀升至各自的巔峰。

  演武場內,兩道強大的氣機縱橫。

  而就在下一瞬,兩人便同時一動。

  劉玉一張口,落日金虹槍便落在右手飛速漲大,眨眼便化為金紅之色。

  煉體與煉氣的修為同時爆發,此槍的殺伐之力已經被催動到極致。

  兩年前的靈武城之戰,他一身實力已經暴露大半,此時遮遮掩掩反而顯得小家子氣,不如大大方方展現出來。

  只是這兩年中,飛速增長的那一部分修為,劉玉并沒有發揮。

  還有神識方面的手段,也沒有用出。

  “轟隆”“咔嚓”

  劉玉方才祭出本命法寶,便有震耳欲聾的雷霆聲,陡然在場間響起。

  抬頭望去,只見兩道粗大的紫色雷霆迎面而來。

  他神色不變,手中金色長槍靈光大盛,噴吐金色槍芒挺身刺出。

  “轟隆隆“

  劇烈的轟鳴過后,刺目的金色槍芒與紫色雷霆相互抵消。

  道道余波落在地面,地面亮起淡淡的黑色靈光,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張子平雙眸藍色靈光閃爍,長發如同群蛇亂舞,卻催動一件小巧的紫色小錘,不斷劈出一道道紫色雷霆。

  道道紫色雷霆編織成一張雷霆之網,朝劉玉凌空罩去。

  其攻勢如同疾風驟雨,一波接一波絲毫不停,試圖先發制人掌握主動權。

  “咻咻”

  但劉玉自然不可能讓其如愿,被催動到極致的落日金虹槍當即靈光大盛,一瞬間就激射出數百槍芒,密密麻麻朝對方射去。

  “噼里啪啦”

  威能全力激發的數百道槍芒,與威勢驚人的“雷網”碰撞在一起,當即阻住了其下墜的趨勢,密密麻麻的轟鳴聲不絕于耳。

  但還不等兩者分出高下,劉玉已經將金色長槍脫手而出,筆直朝空中的雷網射去。

  “嘶啦”

  落日金虹槍殺伐之力爆發,令金丹修士都要心驚,表面不停有電光閃爍的雷網,竟在這一擊下被強勢撕裂。

  三丈大小的雷網被撕裂成兩半,組成雷網的雷霆也失去控制,化為一道道細小雷電射向演武場各處。

  “嗖”

  而在那之前,金色長槍已然一穿而去,朝目標悍然殺去。

  見此一幕,張子平毫不示弱,丹田精純渾厚的雷屬性法力鼓蕩,催動紫色小錘迎擊而去。

  “叮叮叮”

  下一瞬,金鐵交擊的轟鳴,便不間斷在寬大的演武場響起。

  道道余波落向張子平,卻被其身體上藍色法衣阻擋。

  不但威能完全抵消,就連余波本身蘊含的沖擊力,也完全被消除。

  而道道余波落向劉玉,則被浮現在他身周的青色火盾擋住。

  護體焰盾微微顫抖,卻仿佛是不可逾越的壁障,無論多少道余波射過來,都不能穿越分毫。

  隨著劉玉本身修為的增長,特別是青陽魔火的晉升,功法附帶的法術“護體焰盾”威能也是水漲船高。

  如今的防御力,縱然比之專精防御的上乘法寶,恐怕也不差多少了。

  加之三階后期強悍的“真身”,劉玉無需專門去購買一件更好的防御法寶,目前“金玉環”就已經夠用。

  當然安全起見,若遇到確實合適的防御法寶,他還是會出手拿下。

  畢竟事關自身安危,多幾重保險一點都不為過,在不缺靈石的情況下,防御法寶能升級一下自然是最好。

  “叮叮”

  “砰砰”

  演武場上,劉玉與張子平激烈交鋒著。

  出手間的強大威能,看得卓夢真目眩神迷,一眼未眨的看著,生怕錯過精彩片段。

  隨著時間推移,這一次劉玉漸漸占據上風,落日金虹槍攻伐方面的優勢,被發揮到極致。

  一槍破萬法!

  最終,攻破張子平種種手段的攔截,停留在距離其眉心三寸之處。

  “古城道友,這次你贏了。”

  收回紫色小錘法寶,張子平面上浮現一抹苦笑,無奈的聲音在場中響起。

  兩人切磋斗法,目的自然是為了交流進步,故而出手間沒有多少保留。

  約定法寶、法術,亦或者其它手段,只要能逼近目標三寸之內,就算取得勝利。

  雖然沒有多少保留,但交鋒之間,還是保持著一定程度的克制。

  畢竟若要攻破最后一層防御,張子平的法衣與劉玉強悍的肉身,可都不好處理。

  屆時全力出手,可不一定能及時收手,難免不會發生意外。

  “子平道友太過謙虛了,古某此次不過僥幸勝出。”

  “以往的切磋中,可一直是輸多贏少。”

  一招手將落日金虹槍收回手中,劉玉聞言,拱手客氣地笑道。

  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在都有所保留的情況下,因為境界上劣勢的原因,他基本上輸多贏少。

  十次切磋,大約能贏三四次的樣子。

  畢竟不比生死斗法,劉玉肉身方面的優勢,無法充分發揮出來。

  以及后來增長的一部分修為,也一直保留著,更沒有動用晉升后的青陽魔火。

  當然,他也不會天真的認為,這便是對方真正的實力。

  張子平究竟保留了多少,這一點只有其自己知道。

  不過作為化神家族的天才,其各種保命手段,想來是不會缺少。

  對于以往的勝負,兩人一笑而過。

  張子平目光一轉,看向劉玉手中的落日金虹槍,眸中閃過幾分驚艷之色:

  “古城道友這件法寶,攻伐之力當真不凡,竟比我這“紫電錘”都要勝過數分。”

  “不管體會多少次,都一如既往的深刻吶”

  他搖了搖頭,發出由衷的感嘆。

  張子平的本命法寶“紫電錘”,同樣是側重攻伐方面的法寶,只是不如落日金虹槍純粹,還兼具了一些防御。

  故而每一次斗法,兩人都是聲勢浩大的強強對轟,勝負往往只在片刻之間。

  不過張子平不得不承認,單論在攻伐方面的威能,“紫電錘”還是比“落日金虹槍”稍遜半籌。

  這一點,縱然他憑著金丹巔峰境界催動,也改變不了。

  “以不到金丹后期的境界,催動本命法寶,就能與自己正面對攻。”

  “雖然有法寶優勢,以及法體雙修的原因,但由此可以推斷,此人的金丹品質絕對不一般。”

  “自己是七品金丹,那么對方呢?”

  “八品?”

  “或者.九品?”

  交談間,張子平心中念頭閃動,猜測對方金丹品質,必然比自己要高。

  至于是八品還是九品,他心中傾向于后者,不然不足以抹平金丹中期與巔峰之間的巨大差距。

  想著此處,對于眼前這個來自天南的修士,張子平終于收起最后一絲輕慢之意。

  金丹相當于一名修士的“道果雛形”,是對修士之前境界的總結,能成就高品質金丹者無一是簡單之輩。

  中域“真人榜”排名前十者,相傳便是九品金丹,傲然立于中域無數修士之上。

  仿佛前十與前十之外,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樣想著,張子平再次看向劉玉,只覺其身上籠罩著一層神秘色彩。

  他非常好奇對方的金丹品質,以及本命神通是什么樣子,但想了想太過唐突,還是沒有開口詢問。

  畢竟金丹品質與神通,是修士的絕對隱私,旁人就算是父母師尊,都不好輕易詢問。

  “子平道友過獎了。”

  “當初煉制這件法寶,古某便是指望此槍能夠克敵制勝,故而.”

  聞言,劉玉一笑,開始說起煉制落日金虹槍最初的想法。

  談笑間,籠罩演武場的護罩隱去,兩人一同向場外走去。

  “時辰尚早,不如去“妃雪閣”聽一聽曲如何?”

  “在下做東!”

  演武場外,張子平看了一眼天色,忽然開口問道。

  作為“仙二代”,幾乎不怎么需要努力,就能擁有無數珍稀資源。

  他平日完成每日修煉后,便是通過各種娛樂打發時間。

  至于修煉之余,參悟功法閱讀各類典籍,亦或者學習一種修仙百藝,由于難以忍受寂寞的“折磨”,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只是偶爾想到家族的尷尬處境,才會努力一段時間,但往往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放棄,又繼續開始聲色犬馬的生活。

  但就算這樣,相比其家族或者一些大勢力子弟,張子平也完全稱得上“修煉刻苦”了。

  什么勾欄聽曲,只是最普通不過的娛樂方式。

  要不是知道劉玉不喜,他還有更為“香艷刺激”的活動,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這行吧。”

  劉玉稍稍沉吟,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修煉之道一張一弛,方是長久之計,最近一段時間忙于賺靈石與修煉,確實許久沒有放松了。

  而且對方登門邀請又做東,確實盛情難卻。

  畢竟住在張家府邸,享受種種便利,不涉及到原則問題,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交好張家,卻又保持一定距離,也符合他的利益。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出發吧。”

  “請!”

  聞言,張子平臉上浮現會意的笑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當先朝門外走去。

  “哼”

  只是聽到“勾欄聽曲”這個詞,不遠處的卓夢真,下意識發出一聲冷哼。

  端莊秀麗的面容上,臉色立刻一變。

  潔白額頭上,那略施粉黛的秀眉皺起,精心描繪的優美線條微微彎曲。

  胸前,山巒起伏的幅度加大。

  她黑白分明的美眸中,帶有幾分怒意,緊緊盯著劉玉,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平日此女很少動怒,一般保持著不錯的心態,此時美人動怒,又有一番不一樣的風情。

  這一幕,看得劉玉心中微微一蕩,感覺功法后遺癥,好像又有發作的趨勢。

  “距離上一次調和陰陽,確實已經過去不短時間,后遺癥也是時候發作了。”

  “難辦.”

  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當即嘴唇蠕動,向眼前微怒的女修發出一道傳音。

  隨即劉玉頭也不回,朝等待在遠處的張子平走去。

  那一段神識傳音,大意是說不會夜不歸宿,夜幕降臨前一定會回到府邸。

  讓卓夢真梳洗一番乖乖等待,晚上再“徹夜交流”一番修行經驗。

  “哼”

  見對方依舊不管不顧的離去,卓夢真再次冷哼一聲,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有委屈與無可奈何之色閃過。

  是啊,她沒有任何名分,有什么資格去管著對方呢?

  “唉”

  原地,卓夢真幽幽一嘆,面上閃過落寞,最終還是向房間中走去。

  念及劉玉臨走前的傳音,她臉色才稍稍好看些許。

  此女打定主意,屆時一定要好好檢查,看看對方和其她女修,有無太過親密的接觸。

  某些東西,是否處于充足狀態。

  若真出現最壞的情況,卓夢真會選擇獨自離去,一個人闖蕩中域。

  雖然現在許多方面都要依賴劉玉,但能夠修煉到金丹中期,從前一直是門派中的天才,此女還是有著自己的那一份堅持。

  在一些原則問題上,她不會無底線的順從,高不高興也會表現出來讓對方知道。

  至于在她之前的那幾個女修,那就只有.

  “踏踏”

  離開張家府邸,走在神京寬闊的街道上,慢慢匯入人流中。

  大約半刻鐘后,兩人走入一條充滿鶯聲燕語的街道,最終在一座掛滿大紅燈籠前的樓閣前止步。

  “妃雪閣”

  劉玉抬頭一看,望見牌匾上的三個大字,光看名字就知曉是尋歡作樂之地。

  “平公子,您可好些年沒過來本閣了,真乃稀客呀”

  “快快請進,我們妃雪閣的服務,必定不會讓子平公子失望”

  修仙者過目不忘,見到張子平,濃妝艷抹的老鴇明顯眼中一亮,面上滿是笑容,熱情地打著招呼。

  “行了、行了,廢話少說。”

  “趕緊安排一個雅間上菜,姑娘們也速速叫上來。”

  張子平揮了揮,毫不客氣地說道,

  觀其言行舉止十分自然,明顯是這種地方的常客,對于流程十分熟悉。

  “是是是。”

  “平公子,快快入內。”

  這名看似不起眼的老鴇,竟也有金丹期修為,顯然知道張子平的背景,親自陪同其入內。

  張子平征詢劉玉意見,最終兩人進入一個靠窗的雅間,老鴇這才離去。

  沒過一會兒,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靈食,便被系著白色面紗,身穿薄薄白色衣裙的侍女端上來。

  僅僅十幾息,三十六道靈食便被擺上桌案。

  蒸、炒、煮、燜,天上飛的海里游的都有,包含辛辣清淡等各種口味。

  除此之外,還有四壺泛著玉色光澤的靈酒。

  “這世上,求仙問道者不計其數,但古往今來,又有誰能永恒不朽?”

  “中古之后,更是再沒有誕生過煉虛大能。”

  “所以嘛,這人生在世,該享受的時候,就該及時行樂。”

  “來,古城道友,滿飲此杯!”

  看著色香味俱全的滿桌靈食,張子平心情大好,說了一套能夠自圓其說的說辭,便倒上靈酒遙遙舉杯。

  “此言在理,滿飲此杯。”

  劉玉舉杯,朝對方遙遙示意,隨即仰頭一飲而盡。

  雖然對其說辭不太認同,但看滿桌三階靈食與靈酒,便足可見對方對自己重視,他自然不會不給這點面子。

  靈酒一入肚,立刻便化為一股精純的靈氣散開,向四肢百骸涌去。

  不過劉玉肉身強悍三道齊修,這點靈氣對如今他而言,當然不算什么。

  無需運轉功法,就被肉身全數吸收。

  就如一滴水落入海綿,很快就消化干凈。

  “這妃雪閣,辦事越來越慢了,過去這么久,助興的女修還沒上來。”

  幾杯靈酒入肚,張子平面上泛起一絲紅暈,嘴上評價道。

  幾杯酒下去,兩人相處也融洽不少,沒有等到助興女修到來,就著靈食靈酒,便開始談天說地。

  諸如某個世家千金的緋聞,某位真君早年的奇遇,以及中域的一些趣事。

  戰場上,張子平也算雷厲風行殺伐果斷,但一入這青樓,卻又是一個標準“仙二代”的模樣。

  前后反差之大,讓劉玉暗暗感慨。

  不過對于其說出的一些趣聞,他倒是挺感興趣,時不時插嘴幾句,默默記在心中。

  對于大乾、世家、宗門圣地之間的關系,劉玉一直非常關注,在中域行走免不了要與之交道,說不定就能用得上。

  而出身張家的張子平,天然就很容易接觸到一些信息,有時候比自己打探的更可靠。

  一人說一人聽,還有滿桌靈食相伴。

  在雙方都有意交好的情況,一時間賓主盡歡,猶如多年未見的老友。

  兩人正聊得興起時,卻忽然被樓下的動靜所打斷。

  “嗯?”

  劉玉微微皺眉,透過小窗朝樓下看去。

  妃雪閣小窗皆有陣法力量籠罩,房間內能看見外面的景象,外面卻看不見里面的情景。

  一樓小道上,一男一女兩名筑基修士,正在拉拉扯扯。

  “雪兒,不要離開我!”

  “我會全心全意對你好,滿足你所有的要求,一生都好好照顧你.”

  相貌普通衣著樸素,看上去并不富有的筑基男修,正拉著一名女修的衣袖苦苦挽留。

  令樸素男修難以忘懷的女修姿色上佳,穿著露肩的白色衣裙,更顯身輕體柔。

  聽著男修苦苦挽留的話語,白裙女修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最終還是變成決絕:

  “星河,我想我們并不適合。”

  “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們的緣分.就到此為止吧。”

  “你是個好人。”

  “你會找到一個更適合的女修,與你一起修煉一起渡過余生。”

  說著,白裙女修伸出手,將衣袖上的手強行扯開。

  只是沒有想到,下一刻,那只手又纏了上來。

  “為什么?”

  “不、不要!雪兒你不能離開。”

  “一起生活那么長時間,我已經不能失去你。”

  “我記得你的習慣,記得你喜歡穿什么樣的法衣,記得你身上的味道。”

  “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一起賺取靈石,未來一定會變得更好。”

  “一定能結成金丹,成為令人艷羨的眷侶!”

  “我們.”

  聽聞女修的話語,樸素男修眼中閃過驚慌之色,下意識又抓住對方的衣袖。

  他低聲下氣,說起一些往事,一些他難以忘懷的記憶,希望能夠挽回心上人。

  卻沒有想到深情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白裙女修打斷。

  見那只手又纏上來,聽著耳邊低聲下氣的話語,白裙女修最后一絲柔情消散殆盡。

  此女面上,浮現濃濃的厭惡,絲毫不加以掩飾。

  “努力?”

  “你不過一介散修,憑什么努力,努力又有何用?!”

  “你只是三靈根資質,又無一技之長,賺得到幾個靈石?”

  “平日購買修煉丹藥,都要摳摳搜搜許久,更不要說在這神京,購買一座屬于自己的洞府。”

  “你能帶給我什么?”

  “我今年已經一百歲,沒有多少時間去浪費,繼續跟著你,根本沒有凝結金丹的可能。”

  “而跟著“柳前輩”,就算只是一個妾室,我也還有沖擊結丹的可能!”

  白裙女修冷笑連連,看著低聲下氣的男修,面上愈發厭惡。

  此時她不禁回想,當初究竟看上了對方什么,才會與這么一個無能的男修在一起,消耗了數十年寶貴青春。

  “柳”

  白裙女修毫不留情的話語,就像是一把把利劍,插進樸素男修的心口。

  令他臉色蒼白,不知如何作答。

  尤其是聽見“柳前輩”這個詞,更是讓他不知如何挽留。

  這位柳前輩,可是金丹后期修士,更是一位元嬰宗門的長老,位高權重實力高強。

  他與之相比,不過螻蟻而已。

  “哼”

  “你我已然兩清,今后好自為之!”

  正在樸素男修愣神間,白裙女修再一次扯回衣袖,轉身便朝樓道盡頭走去,再沒有一絲遲疑猶豫。

  在此女心中,樸素男修已經被打上“無能”的標簽,并不適合長相廝守。

  就算勉強將就,今后孕育出后代,也將淪為修仙界最底層的修士。

  辛辛苦苦一輩子,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而如果嫁給金丹前輩,即使不能讓自己晉升金丹,孕育出的后代也會更為優秀,能享受更多的修仙界資源。

  過了那個“有情飲水飽”的年紀,白裙女修更習慣于立足現實思考。

  所謂的“感情”,在資源面前不值一提!

  “當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行走間,白裙女修閃過這個念頭,心中有些懊惱。

  女修的青春很寶貴,和容貌一樣都是最珍貴的嫁妝,隨著時間推移會迅速貶值。

  她很后悔,自己白白浪費了幾十年寶貴的青春。

  原地,樸素男修還想追上去挽留,卻被妃雪閣打手強行制住,向閣樓外拖住。

  他怔怔望著白裙女修遠去的背影,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當初那個純真善良的女修,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兩人于五十年前一見傾心,結為道侶后,一起來到神京闖蕩。

  當時,白裙女修還只有煉氣巔峰修為。

  是他默默付出,省吃儉用湊齊靈石,為其購買“筑基丹”,對方最終才筑基成功。

  而之后,他也一直全心全意對對方好,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對方,但隨著時間推移,兩人還是漸行漸遠。

  樸素男修不明白,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是自己太無能?

  還是遇人不淑?

  亦或者是這個世道的錯?

  被拖向閣樓外的過程中,樸素男修一直望著白裙女修離去的方向,像是要把這一幕永遠記在心中。

  他伸出雙手,努力想抓住些什么,卻發現終究還是一場空。

  “或許我們終其一生,都在學習兩個字——放手。”

  離開閣樓的前一刻,樸素男修心中忽然閃過這一句話,升起些許明悟。

  “又是一對被現實拆散的道侶啊”

  “世事無常,人心不古。”

  桌對面,傳來張子平感慨的話語。

  語罷,他搖了搖頭,似乎已經見怪不怪,抓起酒壺就是一口靈酒下去,倒是頗為灑脫。

  “每一個修士,都有每一個修士的選擇。”

  劉玉的回答模棱兩可,端起酒杯輕輕呷了一口。

  在如今的他看來,許多修士看似理智選擇的背后,還是離不開血脈本能的影響。

  就比如方才那兩名筑基小輩。

  雄性慕多,雌性慕強。

  這是絕大部分生靈的本能,絕不僅僅是人類。

  銘刻在血脈里的本能,使得生靈進入成熟期后,便本能地想要繁衍后代,將血脈流傳下去。

  即使是修士,也擺脫不了這種影響。

  出于本能,雌性一般會選擇更為強壯的雄性,作為交配繁衍的對象。

  如此才能誕生更為優秀的后代,使得血脈流傳下去的機會越大。

  體現人類身上,“強”就不僅僅只是指身體,還包括長相、學識、地位、金錢等等資源,這些都有利于血脈的流傳。

  占據其中一項或者多項,便會更有利后代的成長繁衍。

  如此,成為雌性優先選擇的目標,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而放在修士身上,便是靈石、知識,以及各類修仙資源。

  至于雄性慕多,這個也很好理解。

  一般情況下,只有雌性能夠確定,肚子里的后代一定是自己的。

  而普通生靈的雄性,則無法確定。

  在這種情況下,出于血脈流傳的本能,雄性更傾向于花費更小的代價,與不同雌性進行更多次的交流。

  如此,才有更大的機會,將自身血脈流傳下去。

  以凡人的檢測技巧,還無法知道對方肚子里的后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故而多數情況下,也遵循這種規律。

  而修仙者,一開始也是凡人,自然同樣受到影響。

  而雄性偏愛年輕漂亮的雌性,這個更不難理解。

  只因越年輕,在繁衍上的優勢就越大,更漂亮也是優秀血脈的體現之一,結合后的血脈大概率會更為優秀。

  在繁衍上,具備更強的競爭力。

  而方才的樸素男修長相普通,修為也不出眾,更沒有深厚背景,亦或者充足靈石等資源。

  所以被同樣是筑基期的白裙女修拋棄,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雖然受到血脈本能的影響,但人類擁有智慧,不能簡單的用血脈本能去揣測。”

  “歸根結底,還是整個中域的大環境,對散修實在太不友好。”

  “即使努力拼搏,也不一定獲得更多資源。”

  “這種情況下,隨著時間推移,散修處境并不會自然改善,反而會愈發惡劣。”

  “如此的中域修仙界,如此割裂的上層與下層,也難怪一些有遠見的散修,開始放下成見抱團取暖。”

  “當然,那個筑基小輩還可以向下兼容,去尋找煉氣女修與凡女。”

  靈酒入肚,與張子平交談間,劉玉心中種種念頭閃過。

  “吱呀”

  如此又喝了幾杯后,妃雪閣安排過來助興的女修,終于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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