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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朋友

  “嘩啦啦……”

  一群人從茂盛的山林中穿出,待看清前方的小院,雙眼不由一亮,面上更是泛起狂喜。

  “果然,這里是正氣堂的一個隱秘據點。”

  “周長老好手段!”

  “大功一件!”

  能找到正氣堂的據點,對他們來說功勞不小。

  更別提里面的人頭,都是賞銀。

  軍方對此給出的酬勞極其豐厚,甚至鼓勵相互揭發,乃至于殺良冒功之事屢屢發生。

  “唰!”

  周甲落在附近,單手前揮:

  “上!”

  眾人對視一眼,神情中隱隱有些懼意,不過還是壯著膽子大吼一聲,持盾之人率先前沖。

  人未至,各種暗強先行籠罩院落。

  火箭、驚怒、源術……

  “轟!”

  巨響聲中,房倒屋塌,山石壘就的墻壁被生生轟出一個個大洞,顯出內里奔逃的人影。

  “殺!”

  “崩!”

  吼聲與勁弩震顫聲混雜在一起。

  十幾根兒臂粗細的弩箭從庭院內電閃而出,弩箭上復雜的紋路,表明它們不只是普通的勁弩。

  而是加持了源術。

  “轟!”

  弩箭所過,爆裂四起。

  堅硬的盾牌、沖殺的人群,瞬間倒下一批。

  這些人可都是六品以上的武者!

  他們能輕松做到力舉千斤,肉身堪比鋼筋鐵骨,再加上披甲持盾,子彈掃射都未必能傷。

  而今,就像是稻草一般四分五裂,身死當場。

  “靈爆箭!”

  “怎么可能?”

  有人面露驚恐,甚至停下前沖的步伐。

  靈爆箭是朝廷獨有禁器,制作程序復雜,威力之強可威脅黑鐵強者,除了朝廷親軍,外界幾乎不會有流傳。

  而今,竟然出現在這里。

  難不成,正氣堂里有朝廷的高人?

  “愣著干什么?”

  后方軍隊的人見狀怒吼:

  “上!”

  “錚……”

  刀劍出鞘,遙指眾人。

  其他人無法,只能緊咬牙關繼續前沖,好在靈爆箭這種東西畢竟罕見,此地也不多。

  眨眼功夫,就沖入庭院,喊殺聲四起。

  周甲立于人群之后,雙眼微動,視線掠過戰場,朝著院落后方看去,神情不顯焦躁。

  正氣堂的這處據點有著不錯的防御攻勢,但面對眾人的圍攻,堅持沒有多久就顯潰敗之勢。

  “狗賊!”

  眼見不支,一道黑影從暗處撲來,口中更是大喝:

  “爾等納命來!”

  黑影勢如電閃,雙掌連環,場中寒風四起,在其掌下,堅硬的鋼鐵瞬間就化作鐵粉。

  “彭!”

  “彭彭!”

  數道人影與之一觸,當即跌飛出去,身在半空口吐鮮血,落地后一聲不吭生死未卜。

  “天煞五行掌!”

  “穆寬!”

  眾人一驚,有人已是朝周甲看去。

  不等他們開口,一抹雷霆斧光就已橫跨十余丈,與那黑影撞在一起。

  “噼啪……”

  虛空之中,雷霆斧光縱橫交錯,化作狂雷怒斬,瞬間把場中的陰寒煞氣給壓制了下去。

  “周甲!”

  穆寬飛身后退,雙眼圓睜:

  “閣下天賦不凡,未來可期,為何要做軍方的走狗?白白污了自己的名聲?”

  “穆家主,你似乎忘了,穆家以前興盛時,也曾協助軍方擒拿逃兵,以免除自家兵役。”周甲搖頭:

  “此一時、彼一時罷了,何必自我感覺良好。”

  “迷途知返,猶未晚。”穆寬深吸一口氣:

  “不過,看樣子閣下是不會讓路了。”

  “殺!”

  一聲低喝,他渾身皮肉急速震顫,一股陰寒煞氣透體而出,五行連環掌瞬間撲至近前。

  “彭!”

  雙掌擊在盾牌之上。

  如同水面蕩漾般的漣漪,自盾牌表層浮現,隨即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四相盾震!

  穆寬手臂震顫,面色隨之一肅,雙手如仙鶴展翅,看似未有動作,盾牌上卻突顯五枚掌印。

  五掌各有不同。

  或剛猛、或陰柔、或勁力內藏、或蓄勢待發,不一而足。

  五重掌勁相匯,同時爆發。

  “轟!”

  周甲口發悶哼,身體筆直倒退十余米,雙足在堅硬的山石地面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

  握盾之手,也微微顫抖。

  這些活了幾十年的老家伙,即使修為已經見頂,依舊不容小覷,每一位都有壓箱底的功夫。

  “殺!”

  穆寬再次低喝,趁機撲上。

  “逆五行!”

  “受死!”

  他豁然出掌,掌心泛紅,血絲幾乎透體而出,每一掌都在壓榨肉身潛能,全力以赴爆發。

  “彭!”

  “彭!”

  連續兩掌,四相盾震終于崩潰,盾牌也被生生掀開。

  周甲雙眼收縮,身上雷霆爆發。

  春雷殛爆!

  蓄勢已久的雙刃斧,悍然斬出。

  穆寬身軀一滯,從極致的前沖瞬間化為靜止不動,唯有雙手好似清風拂面,迎向斧刃。

  正反五行!

  “轟……”

  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在場中響起。

  煙塵四起,無數塊碎石夾雜在其中呼嘯飛出,十丈之地碎石所過,一切都被砸出巨大的窟窿。

  “廢物!”

  混亂中,一抹凌厲的血色劍光浮現,當空一旋,待到人影落地,穆寬的身體就已四分五裂。

  周甲則趁機抽身后退,看向手持怪劍傲然挺立的牛巖,視線落在對方手中那血劍之上。

  半個月不見。

  這血劍的威能,越發恐怖了。

  現如今,殺黑鐵強者如殺雞仔,只是劃過,就當場喪命,渾身氣血盡數被血劍吞噬。

  他只是靠近,受到些許余波,都感覺體內氣血激蕩不休。

  “牛將軍神威,在下不及。”

  周甲面色不變,抱拳拱手:

  “我去看看還有沒有正氣堂余孽。”

  牛巖一聲不吭,目視周甲躍向后院,眼中也不禁浮現一抹疑惑: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雖然雪莉、周甲不對付,但以周甲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殺死雪莉,更別提連帶著毀了一艘戰船。

  出手那人,實力定然是黑鐵后期。

  而周甲……

  黑鐵初期的修為,爆發力雖強,但年紀太輕、經驗不足,只能說未來的潛力可能不錯。

  現今,還差很多。

  隨便一位黑鐵,都能讓他嚴陣以待,不敢馬虎大意。

  膽子也不大。

  自己如此訓斥,不給他一點面子,都不敢出言反駁,這種人又怎么可能敢朝雪莉下手?

  “牛將軍。”

  沉思間,有人湊到近前:

  “后面的人都搜出來了!”

  “哦。”

  牛巖回神:

  “過去看看。”

  后院。

  正氣堂的人已被盡數拿下。

  還有些負隅頑抗者,都成了地上的殘尸。

  “將軍。”

  周甲拱手:

  “我這晚輩是被正氣堂威逼而來,并非一起的,她被困此地,身上的束縛就是明證。”

  說著,一指羅秀英身邊斷裂的繩索。

  “是嗎?”

  牛巖坐于獸脊,在眾兵丁的簇擁下冷眼掃來:

  “你怎知這不是他們的苦肉計?”

  “將軍!”羅秀英雙膝跪地,急急叩首:

  “草民真的與正氣堂毫無關系,他們只是看中了草民的身份,想要逼迫草民從了他們。”

  “羅館主!”商洛被人壓著,咬牙低吼:

  “何必跟他們求饒,生死由命成敗在天,要殺要剮由著他們,茍延殘喘的活著還不如死了!”

  “啪!”

  一人甩鞭,重重抽在他的身上。

  那長鞭之上長滿倒鉤,更帶有毒素,抽在身上當即撕裂衣衫、帶下一道皮肉,讓商洛慘叫哀嚎倒地。

  牛巖似笑非笑看來:

  “看樣子,你認識他們?”

  羅秀英身軀一顫,咬牙道:

  “不敢欺瞞將軍,草民確實認識他們。”

  “草民在街上開了家武館,這幾人有的在附近住,時常討口水喝,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但草民與正氣堂絕沒有干系!”

  她抬起頭,道:

  “這幾人故意把草民的行蹤泄露出去,引得賊人上門,自家在出面搭救,好讓草民承情。”

  “不過這等事周叔提前教過我,所以草民一直未從。”

  “羅秀英!”趙獄渾身鮮血,怒瞪羅秀英:

  “我等真是瞎了眼,竟然會認為你是跟我們一樣的人,你就是這么對待自己朋友的?”

  “我們救了你,可是事實?”

  他大聲怒吼、咆哮、質問。

  羅秀英面色發白,緊咬牙關:

  “沒有你們,我也沒有這一劫!你們敢說,我運貨之事,不是你們暗中泄露出去的?”

  “你……”

  “賤人!”

  商洛幾人面色大變,紛紛怒斥,乃至咒罵。

  “有趣,有趣。”牛巖坐在獸脊之上,面露怪笑:

  “不論是真是假,這場戲都演的不錯,不過寧殺錯、勿放過,我沒興趣看你們在這里演戲。”

  “都殺了!”

  說著,輕輕揮手。

  “是!”

  兵丁應是,持刀踏步逼近幾人。

  “慢著。”

  周甲伸手虛攔。

  “嗯?”牛巖面色一沉:

  “你想干什么?”

  “將軍。”周甲拱手:

  “我這晚輩確實無辜。”

  “周甲,不要得寸進尺。”牛巖聲音冰冷:

  “此事我不追究你的問題,就已是給小瑯島面子,你說她無辜,證據在哪?誰能證明?”

  若是沒人證明,那就有殺錯不放過!

  周甲面露沉吟,隨即輕輕揮袖,把地上一柄染血殘劍扔到羅秀英面前,淡淡道:

  “將軍想要證據。”

  “周叔。”羅秀英嬌軀一顫,抬頭看向周甲。

  周甲面色冷漠,一如往常。

  她顫顫巍巍拿起殘劍,起身站起,再次看向周甲,美眸來回閃爍:

  “周叔……”

  “沒關系。”周甲聲音平淡:

  “有我在,你自己做決定即可。”

  聞言,羅秀英心中一定。

  她清楚周甲的性格,對方雖然沒多說什么,卻已表達了態度,今日定然會護她周全。

  不論她做何決定。

  周叔……

  羅秀英遠比其他人更清楚周甲的性格。

  雖然性格冷漠、不近人情,但只要答應做到的事,就絕不反悔。

  當初從霍家堡前來洪澤域,路途兇險莫測,他施展未曾忘記父親的囑托,把她帶在身邊。

  多次遇險,也是護其周全。

  相較于周甲,其他人……

  羅秀英銀牙緊咬,五指緊握殘劍,目泛殺機看向商洛等人。

  “你想干什么?”

  商洛面色大變:

  “羅館主……”

  “噗!”

  羅秀英上前一步,手臂探出,一劍貫穿商洛心口,染血劍刃自背后冒出一截,滴落鮮血。

  “你……”

  商洛面容扭曲,咽喉處鮮血滾動,雙眼死死盯著羅秀英,似乎不相信對方會這么做。

  “商大哥!”

  “賤人!”

  其他人面色大變,紛紛怒吼。

  “虧商大哥還心儀與你,打算與你結成連理,你好狠的心,怎么能對喜歡自己的人下此毒手!”

  “姓羅的,我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是你們逼我的!”羅秀英雙眼赤紅,低吼一聲撲向另外一人,一劍橫撩劃過對方咽喉。

  商洛幾人與她刻意結交,在石城舉目無親的情況下,羅秀英也希望自己能有幾個朋友。

  對此欣然接受。

  久而久之,幾人的關系,確實不錯。

  但……

  事關生死,而且對方用心歹毒,強逼她入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全然不是羅秀英自愿。

  殺心一起,再也不管不顧。

  殘劍閃爍,眨眼間尸橫遍地。

  羅秀英嬌軀顫抖,手中的殘劍來回晃動,長發低垂,雙眼空洞無神,呆呆的立在原地。

  親手殺死曾經的朋友,對她來說也是一種難言的折磨。

  “哈哈……”

  獸脊上,牛巖朗笑:

  “好!”

  “好得很!”

  這一幕,似乎讓他格外興奮,心情也舒暢開來。

  “看在周甲的面子上,本將軍相信你一次。”

  他垂首看向羅秀英,聲音隨即一沉:

  “以后,別再發生這種事!”

  “是。”

  渾身是血的羅秀英垂首應是,單膝跪地:

  “謝將軍不殺之恩。”

  “哈哈……”

  牛巖大笑,手臂揮動:

  “走!”

  “將軍。”

  書房,屬下呈上一份信箋:

  “朝廷的加急傳訊。”

  “哦!”

  牛巖伸手接過,展開一看,眉頭就已緊皺:

  “玉京郡主要來石城?”

  “看來,她是想找回趙苦心。”下方一人回道:

  “將軍,事不宜遲,在郡主趕來之前,我們一定要先除掉姓趙的,不然到時會有麻煩,公子也會問罪。”

  “我明白。”牛巖悶哼:

  “但他終究是皇室的人,衙門多方推諉、小瑯島也不盡力,沒有他們幫忙,想要殺死一位黑鐵后期談何容易?”

  而且。

  趙苦心還不是一般的黑鐵后期。

  “將軍,其實是有辦法的。”

  一人開口:

  “小瑯島、衙門之所以口上叫囂厲害,卻不敢動手,是因為顧忌趙苦心的身份,但他們也知道此人必死,只要人不是在他們手中死的即可。”

  “有些人,定然對此人感興趣。”

  “比如……”

  “血藤樓之類。”

  聞言,牛巖雙眼一挑,若有所思。

  水路。

  一艘不起眼的客船,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直奔石城而來。

  船艙內。

  一女背負雙手,舉目遠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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