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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難以承受之痛

  顏肅卿此人,精于茶道印章鑒徽之術,因為當年參與了林光遠一桉,被軍部踢出了軍部。

  后來就在長安城買下一間門面,當起了老板和茶藝師傅。

  近一年中,當初那些參與林光遠一桉之人,接連死亡。

  在普通人看來是意外,沒有多少人在意。

  但同為參與者的顏肅卿,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他不相信是巧合,心中有兩個猜測。

  其一,就是夏侯或親王李沛言想要滅口。

  其二,便是當初的事沒做干凈,林家后人前來報仇。

  顏肅卿更傾向于后者,因為夏侯和李沛言真想滅口,用不著等十多年,也不會一個一個地清算。

  至于猜測是林家后人,則是因為時間。

  時隔十五年,如果是老人,或者壯年,都不可能等如此之久。

  只有孩子,需要時間成長。

  因此顏肅卿猜測是林家后人,而且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冥王之子!

  既然對方來了,那么今天注定兩人之間,只能有一個人能夠活著離開茶莊。

  寧缺看向顏肅卿,問道:“我直接一點,我想知道,你、張貽琦、陳子賢,為什么非要構陷宣威將軍府,以至于將軍府滿門抄斬?”

  顏肅卿知道眼前之人是來殺自己的,卻一點不怕,澹然道:“為了權利、金錢、光明、正義,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借口。”

  寧缺見此,眼中多了一分凝重:“知道我來殺你,你為什么不逃?”

  “我為什么要逃?”

  顏肅卿微笑地看著寧缺:“該死的人是你。”

  說話間,顏肅卿一拂衣袖,一把沒有柄的微暗小劍從袖口中飛射而出。

  他居然是大念師!

  此時寧缺終于知道對方的底氣何來,身體驟然一僵,下意識里握緊刀柄,準備硬抗這一劍,然而緊接著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有選擇硬接,寧缺身體后仰,抬腳踏桌,整個人向后飛退三米,用平躺的姿勢險險避開劍鋒。

  就在寧缺摔在地上的時候,顏肅卿并指斜斜一指,微暗無光的無柄小劍驟然低沉嗡鳴,化為一道烏暗的光跡,在空中調轉方向,自上而下刺向寧缺的心臟。

  寧缺只覺心口傳來針扎般的痛楚,卻依舊保持沉著和冷靜,快速翻身閃避。

  鐺的一聲,寧缺的身體剛剛穩住,鋒利的樸刀已然出鞘,然后快速沖向顏肅卿。

  在書院呆了許久,本事沒長多少,但知識還是增長了很多。

  寧缺清楚,自己和大念師之間有著巨大的差距,退避只會加速死亡,唯一的機會就是近身,打斷念師的冥想。

  然而寧缺爆發的速度快,卻也快不過被念力控制的飛劍。

  寧缺的刀剛剛噼出,飛劍已經轉向,刺向寧缺后背。

  多殺次生死搏殺的經驗,讓寧缺感官極為敏銳,對于危險有著很強的直覺,當即調整身形,但還是被飛劍劃出一道血痕。

  “為什么要回來,你是個不祥之人,你早就該死了!”

  顏肅卿控制飛劍,不斷攻擊著寧缺。

  兩人相隔不過數步,但就是這數步的距離,對寧缺而言,卻是r如同天淵一般難以逾越!

  不過這已經讓顏肅卿感到很驚訝了,明明是一個無法修煉之人,居然可以接連躲開的他念力飛劍,這本身就很反常。

  冥王之子,果然邪意。

  念及于此,顏肅卿殺意更勝,飛劍嗡鳴,閃電刺出。

  寧缺揮刀力斬,縱使斬空,也會在最后關頭,憑借戰場上打磨出來的戰斗本能,和極強的控制能力,避開要害部位。

  但久守必失,很快寧缺身上就被飛劍割出無數條密密麻麻的口子,鮮血滲透衣衫,就連外面破舊的外袍都被鮮血浸染。

  傷口很小,血流得很慢,但流久了,也是會死人的。

  隨著鮮血不斷流出,寧缺的反應越來越慢,一個不注意,頓感身體一沉。

  念師的念力,可不止能作用在飛劍上,也能直接作用在他人的身體上。

  而且無形無影,讓人防不勝防。

  顏肅卿的念力雖然沒有王景略強大,但寧缺更不是朝小樹,無法修行,就是寧缺的致命短板。

  在念力碾壓下,寧缺頓時感覺身上彷佛多出一座大山,當場就要跪地。

  就在這時,寧缺背后的大黑傘散發一股奇力,抵消了大部分念力。

  “嗯?”

  顏肅卿面色微變,接著操控飛劍朝著寧缺的心口射去。

  念力加身,寧缺行動緩慢,只得揮刀噼砍。

  “當”

  樸刀看在飛劍上,改變了飛劍的軌跡,將其下壓。

  然而寧缺的力量,敵不過念力夾持的飛劍,所以只改變了方向,飛劍依舊向著前方刺去。

  “嗤”

  飛劍穿過寧缺胯下,寧缺只覺下身一涼,接著就感受到了一股難以承受之痛。

  “啊”

  寧缺慘叫一聲,雙腿一軟便跪在地上,身體不由自主地抖動著,手中的刀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找的,安心去死吧。”

  顏肅卿看著都感覺到了一股澹澹的憂傷,不過還是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寧缺,召回飛劍后,再捏劍訣。

  “嗡嗡!”

  灰暗小劍嗡鳴之聲大作,瞬間如閃電般直刺寧缺的脖頸!

  要死了嗎?

  在這一瞬間,寧缺腦海中似乎浮現了人生的走馬燈。

  不,我不能死,我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怎么可以死在這里。

  絕境之前,寧缺突破自我,強制壓下了身上的疼痛,握住了大黑傘的傘柄。

  黑色的傘面,“蓬”的一聲張開,擋在了寧缺的身前,嗡鳴的灰暗飛劍,就像是落葉墮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泥沼,無法再前進一寸。

  “什么?”

  就在顏肅卿震驚之余,殺心更勝,飛身以指為劍,凝聚磅礴念力于一點,想要以點破面。

  然而手指戳在黑傘面上,顏肅卿頓時感覺無處著力,同時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感,內心深處顯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蒼白。

  就在此時,寧缺奮起余力,拔出另一把樸刀,一刀捅進了顏肅卿的身體。

  “嗤!”

  顏肅卿沒有閃開,也沒有用念力擋下,撲刀直接刺穿了他的身體,比寧缺想象中要簡單很多。

  “黑暗的力量,你……果然是冥王之子!”

  說出最后一句話,顏肅卿不甘地倒在血泊中,沒了聲息。

  寧缺也不好受,剛才的一刀,用盡了他的力氣,加上身上身下出血量,讓寧缺難以支撐,搖搖欲墜。

  “我還不能倒下,我還有……”

  寧缺知道這里不是久留之地,想要離開現場,避免被人抓到,可他受傷嚴重,才移動半步,身下就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痛,最終沒有走出茶莊,同樣倒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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