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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5、油炸‘增損二將’

  “哇——”

  背后鐵牌碎裂、在地上爬行的嬰兒嚎叫起來,它渾身遍布‘冤魂索命,厲詭纏身’八個血字,七個‘怨’字從它額頂一直排列到下巴!

  怨神帖瞬息間變得無比清晰!

  殷紅血線從嬰孩的脖頸、四肢與軀干連接處、軀干正中間浮現了出來!

  鐵旨大師公的嬰靈,剎那間被肢解成了七份!

  它大睜著眼睛,

  眼睜睜看到一道黑影攜裹強烈的詭韻,在此時突向了怨神儀仗!

  在臨近那在喧鬧鑼鼓聲反襯下,越發顯得死寂的怨神儀仗之時,包裹蘇午渾身的陰影都沸騰了開來,一聲聲凄厲的叫號伴隨著怨神詭韻,穿透了覆蓋他周身的粘稠黑液,覆蓋在他的衣衫上。

  “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蘇午不必去看,也能感知到,‘怨神帖’的覆蓋范圍,已經從胸口蔓延到了自己周身!

  怨神殺掉了黑角山鐵旨大師公,力量再上一個臺階。

  又因他主動靠近怨神儀仗,

  更令怨神的殺人規律加速、雙倍地在他身上映現!

  情況比先前更兇險!

  蘇午周身的陰影在無聲無息間裂開一道道縫隙,一只只血紅的眼睛從那裂隙里生長了出來,所有眼睛都轉動著,將目光投向前方的怨神儀仗!

  伴著一陣陣凄慘叫號聲侵襲而來的怨神詭韻,在這一瞬出現了遲滯——借著這個機會,蘇午一瞬突入怨神儀仗之中!

  陰影覆蓋下,

  他渾身遍布‘冤魂索命,厲詭纏身’八個血字,

  自眉心額頂至下巴尖的中線上,浮現出七個十分清晰的‘怨’字!

  怨神帖已下!

  蘇午的脖頸、四肢、軀干中間皆浮現一道血線,血線將他整個‘人’分成了七份,散落在了陰影中。

  那被分成七份的‘人’像是被剝去的橘子皮!

  顯出了內里沒有絲毫變化,未受任何損傷的蘇午!

  ——他為門下弟子做了諸多準備,給他們縫合生靈外殼,以防怨神的殺人規律突襲自己門下弟子,如此又怎么可能不為自己做一分準備?

  當下被怨神殺人規律分作七份的,僅僅是他以自身念頭編織成的一道偽裝外殼而已!

  真正的蘇午不曾受到任何傷害!

  散落在陰影里,被分作七份的偽裝外殼,就此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

  陰影中的蘇午周身再一次遍及‘冤魂索命,厲詭纏身’八個字,七個怨字從他眉心額頂直貫而下——怨神的殺人規律再一次顯發,

  再一次把‘蘇午’的分成了七份!

  一道道念頭與鬼匠縫線縫成的偽裝外殼,在瞬息間被怨神規律分割!

  蘇午就像是一顆被層層包裹的洋蔥,現下被怨神一片片剝落去外衣,誰也不知道洋蔥的核心處究竟有什么!

  從蘇午幾步突奔入怨神儀仗的這短瞬時間內,

  他的偽裝外殼,

  至少被怨神殺人規律剝去了十層不止!

  “被怨神殺人規律毀去的意識,無法在短時間內恢復過來。

  并且,殺人規律每次映現,只能毀去我自身一層偽裝外殼以后,下一次它再降臨時,威力會比上一次更翻倍提升!

  現下怨神殺人規律降下一次,就能毀去我身上五層偽裝外殼了!

  我的‘意’并不能無休止、一直持續地以此法抵御住怨神的殺人規律。

  怨神的殺人規律一旦在某個人身上映現,一定是‘必中’。

  被下了怨神帖的人或物,

  一定會被分成七份,根本沒有機會逃脫!

  ——我試圖令自身化為‘假造之人’的偽裝軀殼,再‘一念化詭’,每次都是不論我運轉手段再快,在念頭詭化之前,怨神的殺人規律一定會先行將化為人的假造軀殼肢解成七份!”

  蘇午念頭飛轉,硬扛著怨神的殺人規律,立身于怨神儀仗之中。

  他周身陰影躁動著,裂開的一道道縫隙中,血紅的眼仁直接將目光集聚在了隊伍中段、捧著孔雀大扇的增損二將身上!

  ‘增將軍’脖頸上頂著另一個未知厲詭的頭顱,渾身鮮血染紅了戲袍,手捧著的孔雀大扇在陰風中不停擺動,大扇上搖曳著斑斕的光彩;

  ‘損將軍’上身的雙手捧起斑斕孔雀大扇,下身卻未有連著雙腿雙腳,同樣連著一雙蒼白的人手,那雙手臂在地面上不斷勾勾畫畫,留下迂曲怪異的紋絡!

  隨著蘇午渾身猩紅眼睛盯住增損二將,

  兩個厲詭的身形被凝滯在了隊伍中,捧起的孔雀大扇不再搖曳!

  站在蘇午身后兩側,手捧著‘肅靜’、‘回避’對牌的紅白畫皮詭,一瞬間將自己的皮囊貼附在了那兩張對牌背后,對牌朝著蘇午迎面招呼了過來!

  ‘肅靜’!

  蘇午念頭在一瞬間變得靜寂,近乎失去了所有心理活動,意識一瞬空白!

  ‘回避’!

  整道怨神儀仗隊伍好似化作了銅墻鐵壁,

  要將蘇午隔絕在外!

  他自己的身軀也忍不住想要轉身往外走出儀仗!

  “嗡啊吽!”

  一輪烈日在蘇午心神間猛然炸開!

  他的念頭一個接一個地復蘇,手掌猛然探入身周的陰影里,將黑地藏從陰影中拖拽了出來——無數陰影環繞怨神儀仗!

  灰藍的詭韻傾蓋此下!

  陰影化作無數雙人手,將貼附在對牌后的紅白畫皮詭拉扯下來,押上了灰藍詭韻中隱約浮現出的斷頭臺——

  兩個厲詭被斷頭臺禁錮住,

  儀仗里鑼鼓喧鬧之聲愈發激烈!

  咚咚咚!

  咚咚鏘!

  咚鏘咚鏘咚咚鏘!

  在陣陣鑼鼓聲中,細碎低回的念禱聲縈繞著,徘徊不去:“喃嘸喃嘸喃嘸喃嘸……”

  “索命索命索命……”

  “怨神怨神怨神——”

  “菩薩菩薩菩薩!”

  血潮層層漫淹,撕裂了灰藍的詭韻,與灰藍詭韻如犬齒般交錯在山路間!

  一頂血紅的華蓋被厲詭簇擁著,壓向蘇午近前!

  華蓋下,

  血衣紙佛盤坐在血色蓮臺上,

  它敞開胸膛,

  胸膛里漫淹出無盡的黑暗,要將蘇午包容入那黑暗里,將蘇午填入它的胸膛中!

  “啪!咤!”

  黑暗傾蓋下,兩個種子字從蘇午口中迸出!

  熊熊血火升騰如起,

  巨大如山,

  團轉如輪!

  火焰輪中,九首三十四臂大威德金剛霍然立起,渾金鑄就的三十四條手臂上,各自托起一個個正氣符文字。

  與此同時,蘇午手掐印決,口吐天蓬神咒:“天蓬天蓬,九玄殺童!”

  天威威勢肅降,覆淹大威德金剛托起的三十四道正氣符文字,三十四道正氣符文字頓時化作被滾滾漆黑鎖鏈盤繞的一件件刑具!

  鐵鉤、鍘刀、銅鏡、鐵尺、鐵鞭、尖錐、長針——

  一件件刑具撲向對面的血衣紙佛!

  血衣紙佛在此瞬遍身搖顫,隨它一同傾蓋向蘇午的無邊血潮在這一瞬都倒退了!

  無邊佛光從血衣紙佛背后升起,

  一道漆黑的大佛虛影鑲嵌在恢宏佛光中,說不盡的陰冷猛惡!

  一個個呢喃聲,從那大佛虛影中響起!

  “喃嘸喃嘸喃嘸喃嘸……”

  “黑衣地藏,黑衣地藏,黑衣地藏——”

  “佛性魔種大菩薩菩薩菩薩菩薩!”

  嘩啦啦!

  漆黑虛影周身,盤繞著漆黑鎖鏈,那一道道鎖鏈穿過了虛實,攜裹莫名的神韻,絞纏向同樣被漆黑鎖鏈盤繞的一件件刑具!

  二者尚未碰撞——

  遍天佛光倏忽消散!

  漆黑大佛虛影在虛空中凝滯了一瞬,

  下一剎就猛然收縮,攜裹著一道道漆黑鎖鏈,消失得無影無蹤——怨神儀仗中,增損二將盡被蘇午收入雙眼之中,整道儀仗瞬間不成規制,頃刻破碎!

  厲詭星散!

  大威德金剛瞬間化作一道金光,轉入蘇午眉心。

  他趁著儀仗散亂之時,從血衣紙佛的蓮臺下抱起了‘法佛’空明的頭顱,身形瞬息間鉆入陰影中,下一瞬就臨近幾個弟子周圍,一道道陰影將弟子們裹挾入陰影世界里,帶著弟子們逃之夭夭!

  陰影如蟒蛇般纏繞著‘九頭娃娃’的四肢、軀干與頭顱。

  它的肢體分別被幾道陰影蟒蛇纏繞禁錮起來,當下沒有任何行動能力,被陰影蟒蛇緊咬著的頭顱,看著山路旁的石亭里,北閭山師徒們挪開亭子中的石桌石凳,

  最后,

  那‘燭霄子’在亭中架起了一座柴灶。

  鬼蜮蔓延,怨神隨時都可能會來的情況下,此人竟還有閑心與弟子們一起野炊造飯?

  李碧心中惶急,

  但它現下甚么都做不了。

  它從怨神儀仗周圍逃離之后不久,就被燭霄子追上,根本沒有絲毫反擊能力,就被對方生擒,一路帶到了此地。

  目光從前方的亭子里挪開,李碧觀察著周遭。

  雨勢漸漸消歇了。

  四周的雨霧都消散了許多。

  山道都沒有先前那么濕滑難行。

  至少燭霄子抓著它一路逃到此地,未曾遇到過任何意外。

  亭子里,

  蘇午雙眼中傳來劇烈的跳痛感。

  一陣陣索命梵音在他念頭里響起:“喃嘸喃嘸喃嘸喃嘸……”

  “索命索命索命……”

  被他禁錮在雙眼‘閻魔印’中的增損二將,回應著那陣陣索命梵音,在蘇午意識里掙扎得越發激烈,根據它們掙扎得激烈程度,蘇午判斷,怨神儀仗此下應該已經重組好了,正朝著他所在的方位追迫而來。

  在怨神儀仗追迫到來之前,

  他要首先杜絕‘增損二將’再被融入儀仗中的可能,

  讓增損二將在短時間內,絕不會有復蘇的可能!

  “師父,只能撿來這些濕柴了。”顯正、顯一、顯純等弟子背著柴禾,走進亭子里,向蘇午匯報著。

  蘇午搖了搖頭,道:“無妨。”

  他念頭一轉,

  光明大日顯發身外輪外,

  堆在四下的柴禾頓時被日光烘烤著,消去了濕意!

  弟子將柴禾填入油鍋下的簡易鐵架內,蘇午指尖浮現一縷火焰,頃刻落進了那堆干柴中,將之點燃!

  火焰舔舐鍋邊,

  油鍋中的油脂里,浮出縷縷青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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