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倒在血泊中的周釗,羅閻神情未見半點變化。
一個比他只高一個境界的煉皮,一個扳做匪盜攔截殺人的武館弟子。
他實在不知道這周釗有什么好傲氣的,竟然還瞧不起他這個武道學徒。
真當一個境界壓死人?
他嗤笑一聲,盤膝坐下,打開搜神錄。
新的一頁出現了。
周釗出現在其上,身材高瘦,一身青衣,倒也有幾分風度。
而其圖案下方,三行文字不斷閃爍。
羅漢拳開山掌鐵布衫 “開山掌,和我之前得到的開山拳難道師出同門?”
羅閻怔了一下,旋即仔細感受。
這一感受,他眼神中就露出一絲驚異之色。
羅漢武館最基礎的羅漢拳,周釗苦修十余年,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水準,若他選擇,得周釗十余年經驗后,只怕能發揮出比他此時金剛拳更強的威力。
而開山掌。
同樣修行了十年以上,威力巨大,能開碑碎石。
之前周釗打他那一掌,就是這開山掌,直到現在,他背后還生疼生疼,仿佛骨頭都被拍裂了兩根。
其威力可見一斑。
至于最后一門鐵布衫…
“橫練法?!”羅閻心中狂喜。
他夢寐以求,練全身皮膜的橫練法,終于出現了。
無需選擇,鐵布衫!
龐大的記憶注入腦海。
幾乎在瞬間,羅閻便掌握了鐵布衫的全部奧秘,以及周釗練習鐵布衫數年來的所有經驗。
不過,羅閻在得知鐵布衫的奧秘后,眼中卻浮現出一絲錯愕之色。
原來。
普通人容易血氣流失。
而凝練皮膜,等于在體表構建一層保護膜。
這層保護膜能阻止氣血流失。
而只有保護膜形成后,才能以橫練法錘煉全身血肉。
要不然。
修行橫練法會導致氣血大量外泄,等同于燃燒性命和潛能。
“橫練法練全身,是所有熬練身體武學中最剛猛、最激進的練法。”
“正所謂過猶不及。普通人根本吃不消這種練法,強行練只會導致氣血兩虧,對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
羅閻懂了。
總而言之,就是橫練法太猛了,只有煉皮境武者才能練。
“褪去一層皮并非煉皮的終點,而是開始。所謂皮,也并非是指表皮,而是皮囊。”
“煉皮境,依舊是打熬身體的一個階段。”
羅閻生出明悟。
而明悟過后,他心中又浮現一個想法。
其他的武道學徒害怕橫練法損耗氣血潛能,但他擁有那塊神奇的黑色玉佩,而黑玉能加速氣血回復…
那么,他是否能夠以武道學徒之境界,直接修行橫練法?
羅閻心臟砰砰跳動。
他決定回去后嘗試一二,若不行,就暫時擱置,等蛻皮后再練。
若行。
他只怕要成為武道學徒中的一個怪物了。
收回搜神錄,羅閻又來到周釗身邊。
他已經徹底死去。
羅閻在其身上摸索片刻,除了幾兩碎銀外,竟然還找出五張銀票。
每一張,面值都是一百兩。
“五百兩…”羅閻陷入狂喜當中。
這周釗,無愧青年才俊四字,身家就是豐厚。
繼續摸索。
不一會兒,又取下一塊玉佩和一枚玉扳指。
“嘖嘖,這玉的質量不錯,賣出去至少五十兩。”
“對了,還有那些被大師兄殺死的蒙面人。”羅閻心中火熱,將玉佩塞進懷中,又回到原本的戰場。
一番搜尸,再度找到三張百兩面值的銀票,以及其他加起來零零散散近百兩的碎銀。
“發財了。”羅閻大喜。
這趟出門,他本來只想著賺十兩銀子,沒想到機緣巧合,現在竟然硬生生翻了百倍。
而近千兩銀子,足夠支撐他進行幾次藥浴。
未來一段時間修煉無憂。
不過,想到那些殊死抵抗的方家護衛,他臉上的喜色又稍稍收斂了些。
低頭閉眼,默默誦念一遍往生經。
“這個世界,人命如草芥。只有力量,才是我在此方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羅閻將銀票貼身藏好,又匆匆從尸體上扒了些衣物制成背囊,裝下銀子。
便回到丟下蕭全和方蕊的地方。
方蕊無礙,他仔細為其檢查一遍身子,沒看到任何傷口,只是受到驚嚇暈厥過去。
麻煩的是蕭全。
全身是傷,腹部尤其嚴重。
他蹲在蕭全身邊,撕開衣服,看了看其腹部傷口。
傷口由長刀留下,不過好在沒捅多深,也沒損傷到腸子,只是多流了些血。
他想了想。
在附近找了些草藥,以手掌蠻力捏出汁液,涂抹在蕭全腹部的傷口上,又撕下衣服當做繃帶,暫時止住鮮血。
然后。
還是一手一個,將蕭全和方蕊抗在肩上,大步向縣城方向走去。
他走的極快。
但畢竟路途遙遠。
加上他怕周振川去而復返,特意繞了繞路。
所以直到天色漆黑,他才看向北城門口。
而此時,城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大堆人。
見到羅閻過來,這群人立馬一擁而上。
“好好好,都回來了。”
“蕭全他沒事吧?”
“我女兒呢?有沒有受傷?”
“師弟,我還以為你出了意外,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這群人中,有蕭雪兒三人,有蕭氏武館的馮沖,甚至還有羅閻師父馬來風和那方府的方員外。
此刻,見到三人歸來,他們全都長舒一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羅閻將肩膀上的蕭全和背上的方蕊放了下來,道:
“大師兄他沒事,就是失血過多,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至于方小姐,她也很好,剛才還醒來一次,只是受到驚嚇,有些傷神,現在又睡著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寶貝閨女萬萬不能有事。”方員外叫來下人將自己女兒放進身后馬車。
馮沖蹲在地上,仔細查看蕭全身上的傷勢。
而羅閻。
則被一群人圍在中央。
這過程中,自然免不了享受前輩的夸贊,同輩的欽佩,倒也讓他心情大好,有些飄飄然。
“蕭館主呢?”羅閻看了眼人群。
蕭鐵山并不在其中,難道是去找他們去了?
“我爹在收到消息后,去找你們了。”蕭雪兒道。
她無人追殺,回來的比較快。
天黑前就回到了寶安縣,并且將他們受到截殺的事情告訴了蕭鐵山。
之后,蕭鐵山便單槍匹馬出了城。
“應該是路線不一樣。”羅閻猜測。
他害怕羅漢武館殺個回馬槍,一路走的都是山林。
而蕭鐵山肯定走的官道,兩人選擇的線路迥異,所以必然不會相遇。
“嗯。”蕭雪兒點頭。
一群人倒也不擔心蕭鐵山的安全。
蕭鐵山可是煉骨,這寶安縣中,能取他性命的屈指可數,哪怕羅漢武館傾巢而出也不可能做到。
也就在羅閻問完沒多久。
遠處便有一道人影快步而來。
羅閻仔細一看,詫異道:“蕭館主?!”
他暗暗心驚,煉骨就是煉骨。
蕭鐵山必然是去了事發之地,然后循著痕跡一路追蹤過來。
他這前腳剛到,蕭鐵山后腳便至。
煉骨強者的腳力實在恐怖,只怕是他的兩三倍還多。
“爹?!”
“師父。”
“蕭兄。”
一群人朝蕭鐵山打招呼,蕭鐵山一一回應,最后開口問道:“蕭全沒事吧?”
他臉色有些疲憊。
顯然是一路奔波,耗費了不少精力。
“流血過多,暈了過去。不過武者體魄強大,恢復能力強,你也不必過多擔憂。”馮沖安慰道。
“那便好。”蕭鐵山輕松口氣,只要蕭全沒死,那他就可以接受。
他看了眼眾人,道:“這兒人多眼雜,我們先上車,其他事我們車上慢慢說。”
“好。”
一行人上了馬車。
這期間,眾人七嘴八舌,也讓蕭鐵山明白了是羅閻將兩人扛了回來。
蕭鐵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看著羅閻道:“我聽雪兒說,那群蒙面人中有一位煉血武者,數位煉皮武者,你們是如何逃回來的?”
羅閻解釋道:“我擒下過一個蒙面人,那蒙面人說那煉血武者被方家那位煉血拖住,受了重傷,返回縣城療傷了。”
“至于那些煉皮武者…”他苦笑一聲,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蕭全,道:“我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死了,應該是被師兄解決,只是師兄也身受重傷,沒一會兒就暈了過去。”
聽了羅閻的話,蕭鐵山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他這徒弟,他最清楚。
的確擁有以一敵眾的實力。
若那煉血武者率先離開。
蕭全以一己之力滅殺幾個煉皮武者,也算是合情合理。
他看向羅閻,目露贊賞:“無論如何,今天多虧有你。”
羅閻憨厚一笑,謙虛道:“我也沒做什么。”
這時候,方員外忽然冷哼一聲,道:“這群蒙面人當真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劫掠我方某的女兒。這仇,我一定要報。”
“員外莫要心急,我看此事十分蹊蹺,一切還需從長計議。”蕭鐵山勸誡道,他猶豫片刻,道:
“不過,我檢查過那些尸體,對那群蒙面人的身份也有些猜測。那群蒙面人,似乎是羅漢武館的人。”
“羅漢武館?!”
聽聞此言,周圍除了羅閻外的人全都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