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怎么又來了?”
馬來風看向其中一人。
他口中的老李,全名李泰寧,就是昨天過來邀請他加入喬幫的好友。
他和李泰寧,曾經一起加入某個幫派,充當藥師學徒。
幾年后,幫派覆滅。
李泰寧另投他幫,充當藥師。
而他則選擇來到外城,開了間小醫館。
再后來,小醫館倒閉,他便應蕭鐵山之邀,加入了蕭氏武館。
這些年來,兩人見面次數雖少,但情誼卻猶在。
“還是昨天那事。”
李泰寧面露苦笑,看了眼身邊之人,語氣恭敬的介紹道:“這位是喬幫外事堂周印天周副堂主,他聽說你的才能后,對你頗感興趣,特意過來看看你。”
“副堂主?”
馬來風神色肅然。
他早就注意到了周印天,此時望過去,只見周印天約莫五十來歲,兩鬢微霜,雙眼炯炯有神,氣度更是不凡。
此時站在那兒,不卑不亢,正一臉溫和的看著自己。
其身上威勢驚人,顯然久居高位,非尋常人。
“喬幫周印天,見過馬兄。”周印天朝馬來風拱了拱手,面上露出和善笑容。
“周堂主是來邀請我加入喬幫的?”馬來風語氣驚訝。
喬幫何等龐然大物?
如今一位副堂主親自邀請,即便是他,也受寵若驚。
“不錯。似馬兄這般人物,若棲居外城一隅,那也太過暴殄天物。而如今,我喬幫廣納賢才,馬兄只要加入我們,定然能一展所長。”周印天臉上笑容不減。
馬來風陷入沉吟。
先是李泰寧,然后又是這周印天。
而這周印天身為外事堂副堂主,如今親自上門想邀,也算是給足他面子。
若他再拒絕,那也顯得他太不近人情了。
他回頭看向羅閻,小聲問道:“你覺得如何?”
他有些心動。
畢竟,閑著也是閑著,他也想找點事情做。
羅閻道:“全憑師父自己做主。”
這是馬來風自己的事,若愿意,他就祝福。
若不愿,他就支持。
“老馬,要不就過來吧,我們一起做事,也好有個照應。”李泰寧苦口婆心的勸說。
“我加入以后要干些什么?”馬來風頗有些意動,試著問道。
“簡單,煉煉你那血壯丹,再給幫眾看看病就行了,其他事情,幫派都會幫你安排妥當。”周印天溫聲道。
他來前就了解過馬來風,對其性格和本事都比較欣賞,所以才會親自出馬。
“是啊,我們喬幫福利待遇很好,你要什么都可以給,就算是嬌俏的小姑娘……”
李泰寧看了眼侍奉在馬來風身邊的兩個中年婦女,賤笑兩聲,不言而喻。
馬來風臉一紅,輕咳道:“小姑娘就算了,不過,我需要一些玉髓液,還有百年以上的大蛇血液。不知你們喬幫可否提供?”
聽到這話,站在馬來風身后的羅閻眼神閃了閃,心中大為感動。
玉髓液和百年大蛇血液,都是他和馬來風聊天時偶然說出去的。
沒想到竟然被馬來風記在心中,此番又提了出來。
“玉髓液,大蛇血液…”
李泰寧和周印天對視一眼,都有些詫異。
周印天沉吟幾秒,緩緩說道:“百年以上的大蛇血液我們這兒沒有,但我知道,大寨村常年獵殺海獸,那兒應該會有。至于玉髓液,幫內雖有,但極為珍貴,只有為我喬幫做出巨大貢獻之人,才有資格換取。”
他欲言又止。
顯然,他雖然看重馬來風,卻并不覺得馬來風貢獻極大,有資格換取玉髓液。
這其中的門門道道,已經不是他看重馬來風就能做主的了。
馬來風看向羅閻。
羅閻將大寨村記載心中,目光閃動,道:“怎樣才有資格換取玉髓液?”
周印天抬頭看了眼羅閻,目光中露出一絲贊賞,道:“簡單,加入我喬幫,然后幫我喬幫辦事。當然,不是在后方安穩的煉藥治病,而是沖鋒陷陣,將腦袋別在褲帶上。”
羅閻暗暗點頭。
藥師畢竟只是藥師,雖然十分重要,但在自負的武者眼中,其實根本沒什么地位。
而沖鋒陷陣的武者就不一樣了。
那是靠命拼,拿拳頭爭,在武力至上的幫派當中,自然地位更高,能獲得更大的好處。
當然,前提是要夠強。
“這位小兄弟也想加入我喬幫?”周印天瞇了瞇眼。
上下打量羅閻一番后,笑著說道:“玉皮已成,對你這等二十來歲的年輕小伙來說,倒也能稱得上年輕俊杰。這樣,你試著攻擊我。”
他拉開架勢,示意羅閻攻擊。
羅閻心中想笑。
他明明才16歲,還是虛歲,這周印天竟然說他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
實在是…
表面上,他不動聲色,確認道:“我真能打你?”
“盡管全力出手。”
周印天勾了勾手指,一只手依舊放在背后。
他乃煉血武者,內勁已成,護佑周身,自然會有信心。
“那好,前輩小心。”羅閻點頭。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周印天面前。
然后,一拳搗出。
這一拳速度快到極致,但還是被周印天以手掌接下。
但感受到掌心傳來的這份力道,周印天內心一震,眼底流露出一抹驚駭之色。
這年輕人,不僅速度快,力量更是超乎想象的強。
即便是他,在接下這一拳后,竟然都感覺手掌發麻,渾身氣血在體內震動。
若非內勁護住手臂。
光是這一拳,他這條手臂只怕就要廢掉。
而此時。
羅閻一拳未能奏效,已是再度開始攻向周印天。
肘擊。
羅閻擁有數十門武學。
日夜苦練之下,如今已將這些武學融會貫通。
一拳一腳,一掌一刀,包含種種武學的路數和痕跡,比之威力,卻又更勝一籌。
那周印天原本不以為然。
但接下羅閻一拳后,心底便浮現駭然,不得不拿出藏在背后的另外一只手。
但哪怕如此,也依舊越打越驚駭。
也就十幾招后,他便有些招架不住,連忙后退幾步,伸手打住。
“夠了,就到這兒吧。”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同時用余光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周圍幾人。
心中暗暗嘆息:這次丟臉丟大了。
“前輩,您沒事吧?”羅閻也沒想到,周印天會這么不經打。
他已經收了幾分力,沒想到還是打成這樣。
“無妨。”周印天擺了擺手,旋即苦笑道:“人老了,果然就不經用了。”
羅閻連忙道:“防御比進攻困難百倍,前輩只防御不進攻,所以才會如此。要是前輩使用內勁攻擊我,我只怕連一招都接不下。”
他說的是實話。
內勁加持下,拳腳的威力會增加數倍。
他雖然自負,但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
“無論如何,小友都很強。”周印天笑了笑,又道:“以小友的實力,加入我外事堂綽綽有余,甚至能得那‘地’字令。”
“不知小友有沒有這個想法?”
“能得到玉髓液嗎?”羅閻平靜問道。
“若小友愿意,我可以保證,只要做一個任務,你就能如愿以償得到玉髓液!”周印天一拍胸脯,自信滿滿的說道。
羅閻看向馬來風,見后者輕輕點頭,便看向周印天,道:“能否讓我們準備一天。”
“好說。”周印天臉色大喜,抱拳道:“那我明早就在外事堂恭候兩位大駕。”
“馬兄,我們又能在一起了。”李泰寧望著馬來風,笑容中帶著一絲別樣情緒。
送別周印天和李泰寧。
一群人回到小院。
馬來風看了眼跟在羅閻身后的血獸,好奇道:“這小姑娘是誰?”
孫文搶先道:“是公子從垃圾堆的撿回來的。”
馬來風古怪的看了孫文一樣。
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
這不是父母欺騙不聽話小孩子的謊言嘛,這都能信?
羅閻按住血獸腦袋,聞言笑道:“師父,她真是我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可能是被父母舍棄了吧。”
血獸事關那強大至極的黑袍人,他也只能隨便胡謅個謊言,解釋血獸的來歷。
“哦?”
馬來風詫異的端詳血獸。
這小姑娘白白凈凈的,像個小公主,哪家的父母,竟然舍得將如此可愛的小姑娘舍棄掉?
羅閻看出馬來風的驚訝,聳了聳肩,無奈道:“你別看她現在安安靜靜,實際上患了狂躁癥,動不動就要咬人殺人。而且……”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道:“她這兒不太好,智商很低,和兩三歲的小孩差不多。”
聽聞此言,馬來風和孫家兩兄弟面上露出一絲恍然。
狂躁癥加弱智。
這般缺陷,難怪會被父母舍棄,扔進垃圾桶。
“弱智也就罷了。狂躁癥…”馬來風皺起眉頭,道:“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就當養個寵物吧。”羅閻聳了聳肩。
倒不是他圣母。
而是他對血獸那強大的自愈力頗感興趣。
被轟成一團肉醬,竟然都能恢復如初。
這等能力,已經超越他所能理解的范疇。
“那……你帶個拖油瓶,只怕老婆不太好找。”馬來風眉頭緊鎖。
他今天見到羅閻,可謂是眼前一亮。
劍眉朗目,器宇軒昂。
即便是他,都不得不感慨好一英俊兒郎。
這般的羅閻,找個大戶人家的女兒輕輕松松。
可要是帶上個拖油瓶……
“武者修氣血,而精氣化血。在煉血大成前,我可不想找老婆。”羅閻皺眉道。
他得碧海生潮功,其中便有那煉血海盜搬運氣血十余年的經驗和心得。
在煉血大成前。
男兒一旦破身,精氣就會受到損傷。
而精氣受到損傷,搬運氣血的效率就會減少。
因而,他早已做好打算,在煉血大成前,不談感情不談婚嫁。
“那好吧。”馬來風無奈。
做好決定加入喬幫后,羅閻又幫著馬來風收拾收拾行李,便離開武館,向內城趕去。
他先是去了趟鐵匠鋪,然后便趕往方府。
還是和上次一樣,輕輕松松就見到了方員外。
書房。
羅閻和方員外分賓客而坐。
方員外端坐在上首,心情似乎頗為美妙,抿了口茶,笑著道:“賢侄今天來我府上所為何事?”
他打量羅閻,心中暗暗驚異。
前段時間,蕊兒還在說這羅閻未能蛻皮,資質一般。
這才多久,竟然已經蛻去皮膜,晉升煉皮境了。
而且,這氣度、這相貌,簡直令他驚為天人,不由想起兩句古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是這樣的……”
羅閻將自己上午所見所聞娓娓道來,同時提醒道:“這些話是我從那青蛇幫幫主口中聽到的,應該不會有錯。方叔最近還是警惕些為妙。”
“許家…”
方員外眉頭緊鎖。
聽了羅閻帶來的消息后,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許家,那可一直都是他方家背后的靠山,且每年都要分走大量利潤。
甚至不久前,許家還派人過來將分成比例再次提高了些,他一番談判后,也是應承下來。
他都妥協到了如此地步。
那許家為何還要動他?
他腦海中思量著,臉色變了幾變。
許久,他才抬頭,沉聲道:“我知道了,多謝賢侄告知。”
“方叔客氣了。”羅閻起身,朝方員外拱手抱拳:“消息已經帶到,小侄先行告退。”
“要不留下來吃頓晚飯?”
“不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羅閻微笑婉拒,轉身朝外走去。
他剛轉過身,便見方蕊從外走來。
他對方蕊輕輕點了點頭,擦身而過,消失在走廊當中。
書房中。
方蕊收回目光,好奇道:“爹,剛才那人是誰?”
“他,他是羅閻啊,蛻皮了你就不認識了?”方員外收斂心緒,語氣有些調侃。
“他是羅閻?!”方蕊大為震動。
她本以為,只有女孩才有丑小鴨長成白天鵝的說法,沒想到這句話放在男人身上竟然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