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友?怎會是你?”
吳希杰神情震驚,左右張望兩眼,才道:“是你救了我?那慕寒雨呢?”
他記得自己是被慕寒雨的大盂金缽收服。
“自然是我救了你。至于慕寒雨,他已經死了,被我鎮殺在黃天星,尸骨無存。”羅閻澹澹說道。
“他死了……”吳希杰有些失神。
他還想著去找慕寒雨報仇的,不想,慕寒雨竟然已經被人鎮殺。
他看向羅閻,眼中充斥著澹澹的不解。
慕寒雨那般強大的存在,真的死在這黃長留的手中了?
還是說,黃長留遠比他想的強大?
“我觀吳道友受傷頗重,精氣神也嚴重損耗,不如先去休息一會兒,等恢復過來,我們再來敘舊。”羅閻盤膝而坐,澹澹說道。
“好……”吳希杰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問道:“我師妹呢?”
他想起了吳希杰的那番話。
要讓他在金缽中好好看的。
現在他沒看到,他師妹應該沒有出事。
“神姑娘她就在隔壁。”羅閻道。
“隔壁?她也在這艘星船上?”吳希杰眼眸一顫,忍不住深深看了眼羅閻。
他雖然一直被關在大盂金缽中,無法感知外界的情況。
但通過羅閻的一番話語和周圍環境,也猜出黃天星之行已經結束,眾人已經踏上回歸的旅程。
可在回歸的旅程上。
神玥沒有獨自返回,而是跟羅閻一起,搭乘同一艘星船……
“是啊。”羅閻不知道吳希杰在想什么,只平靜點了點頭。
“嗯。”吳希杰沒有說什么,落寞轉身,很快離去。
他剛離去。
羅閻便也起身,朝神玥所在房間走去。
他敲開房門,走進房間中,與其內的神玥對立而坐。
“吳希杰怎么會出現在這艘船上?”
神玥睜開眼睛,問出自己第一個問題。
她的神情很平靜,看不出內心情緒。
但羅閻卻敏銳的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絲不快。
“他被慕寒雨收在金缽中,我也是剛才才發現,于是便將他放出。”羅閻聳了聳肩。
“我還以為他死了……”
神玥似乎不想提及過多,又道:“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也沒什么事。這是兩百個黃天仙果,送給你的。”
羅閻拿出一個儲物袋,扔在神玥面前。
“兩百個?這太貴重了。”神玥搖了搖頭。
“跟你給我的晶體神國相比,這不值一提。”羅閻將儲物袋推到神玥面前。
晶體神國,玄妙無雙,永恒不滅。
和晶體神國相比,兩百個黃天仙果的確不算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神玥遲疑幾秒,終是選擇收下,她拿起儲物袋,又望向羅閻,道:“你應該想要參加下一次的征伐型大修士考核吧?可是據我所知,凌云天宗的考核名額,要以大比的模式,進行爭奪。星域大比,只要靠自己,而凌云天宗的趙霄,已經凝聚出兩千條法力長河,更是修成域主級神通凌云斗戰法,可在戰斗中,不斷升華自己的力量,讓自己越戰越強。他不斷升華,無有止境……”
“不斷升華?那我就在一開始,將他直接打死好了。”
羅閻打斷神玥的話,以平靜的口吻緩緩說道。
“羅閻,你真是自信。”
聽到羅閻如此話語,神玥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露出復雜眼神。
趙霄豈是那么容易打死的。
他身負兩千條法力長河。
肉身,神魂,自身的精神意志,皆已淬煉到了極致,幾乎登臨神嬰境的巔峰。
這樣一個沒有弱點的人,哪怕比他強大十倍的修士,都不敢夸下海口,說能一開始就直接打死趙霄。
神玥覺得羅閻很可能會失敗,因為趙霄,要被雷勐更加強大!
也就羅閻不知道神玥在想什么。
要是知道,他一定會說,十倍不行,那我就比他強大百倍。
“羅閻,若你失敗,未能從凌云天宗內獲得考核名額,就來神岳星找我。我這支神家雖然只是旁支,但還是有能力,為你爭取一個考核名額的。”
神玥給了羅閻一個承諾。
一個哪怕是天宗宗主聽了,都會感到震驚,感到不可思議的承諾。
然而這樣一個承諾,神玥就這般輕飄飄的送給了羅閻,臉上的神情都未有半點變化。
“好,若我失敗,我就去神岳星找你。”
羅閻并非鐵頭娃。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他大比脫穎而出,結果凌云天宗不守承諾,不給他考核名額怎么辦?
所以。
他要為自己留下一條后路。
兩人談完正事,又開始交流道法心得,以及修仙界各種隱秘。
直到七天后,羅閻才辭別神玥和吳希杰,離開星船,坐上自己的星梭,繼續朝凌云星飛去。
“吳希杰看我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對?”
羅閻坐在星梭上,想到辭別時吳希杰的眼神。
那眼神中,竟然帶著一絲自慚形穢的光芒,再沒了吳大少的傲然和凌人。
“看來是被我的實力和手段所懾服了。也是,他被慕寒雨收入金缽中,不見天日,而我卻轟殺慕寒雨,將他從金缽中解救出來。若我是他,也會被懾服,覺得自己不如他人。”
羅閻輕輕一笑。
這樣也蠻好。
至少,鐘樓在神岳天宗內,也會得到更好的待遇!
星梭劃破星空,終于回到凌云星,進入凌云天宗的地盤。
剛回來。
羅閻便從黃天仙圖中將黃長留的神嬰扯了出來,然后一把扔在地上。
“黃長留,你應該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該做些什么吧?”
如今的黃長留,已經徹底被羅閻渡化,唯羅閻之命是從。
他很聰明。
眼珠子一轉,便明白了羅閻的意思。
“我知道,我如今從黃天星大勝歸來,擊殺了雷勐和慕寒雨,是黃天星唯一的贏家!我將閉關,等待十年后的大比!”
黃長留凝聚出自己的肉身,對著羅閻,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很好!你去吧,記得不要暴露。”
羅閻揮了揮手,讓黃長留離開,而他自己,則是走向青屋山。
黃長留的閉關只是掩人耳目。
但他卻是真的需要閉關了,五百個黃天仙果,再加上數萬件寶貝,他需要消化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將此行的收獲,徹底的消化掉。
他將凝聚出千條之上的法力長河。
他將不斷讓黃天仙圖吞吃,讓黃天仙圖成長為至少極品至寶的級別。
同時,他還將修煉晶體神國,讓自己的肉身,至少達到媲美神玥的程度!
他很快來到青屋山。
然而剛來到洞府面前,他便見到遠處,慌慌張張朝他飛來的龔潮。
“羅師兄,大事不好了,明玉樓看上了安姑娘,說要讓安姑娘當他的小妾,已經把安姑娘搶走了!”
明玉樓,執法堂副堂主,黃長留的那條狗!
羅閻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旋即冷冷一笑。
好啊。
他才離開多久,連他狗的狗都敢欺負到他頭上了。
“不必驚慌,帶我過去,去見明玉樓。”羅閻看了眼龔潮,從容而澹定的說道。
安禪將安清塵交給他照顧,他自然不可能,讓安清塵受到半點委屈。
“是,是。”
龔潮立馬轉身,帶著羅閻朝明玉樓的洞府走去。
不多久。
兩人便來到天屋山,明玉樓的洞府前。
相較于羅閻寒磣的山洞,明玉樓的洞府是一方巨大的園林,其中鱗次櫛比,美不勝收。
而園林上方,更有一方千丈大的天幕垂下,那是周天星斗大陣,可接引漫天星光,組成結界,庇佑下方的洞府。
“羅師兄,我們如何進去,以拜見明玉樓的名義?”
龔潮看著巨大的洞府,面色有些蒼白。
明玉樓,那可是法相境后期修士,執法堂副堂主。
不管是地位,實力,還是人脈,都要遠超于他,他哪怕遠遠碰上一面,都會感到驚懼。
“不用這么麻煩。一條狗而已,也敢來咬我。”
羅閻垂眸,旋即并指成刀,一式無生徑直斬向天空中的周天星斗大陣。
轟隆隆!
天地震顫。
巨大的天幕,瞬間破碎,化為流光溢彩,向下墜落。
而園林洞府中,也瞬間響起一道道驚慌失措的慘叫,然后是幾到可怕氣息,升騰而起,朝著羅閻沖了過來。
“何方宵小,敢攻擊我明玉樓的洞府?”
明玉樓氣急敗壞。
他無法想象,竟然有人敢攻擊他明玉樓的洞府,他堂堂執法堂副堂主明玉樓的洞府!
而且,只是個神嬰修士!
“明玉樓,安清塵在哪兒?”
羅閻站在那兒,冷眼看著上方的明玉樓。
“你?羅閻?”
明玉樓看清了來人,頓時怒極反笑。
他還以為是哪位二世祖,原來是羅閻,這個靠靈晶進入凌云天宗的外星系修士!
“宗門之內,膽敢劫掠修士。明玉樓,身為執法堂修士,你難道不知道凌云天宗的規矩?還是說,你知法犯法,已經視凌云天宗的規矩為無物了?”
羅閻抬頭望著明玉樓,臉上帶著肅殺。
然而他這句話。
不僅沒讓周圍修士感到敬畏,反而引來一陣哄然大笑。
“嘖嘖,小小神嬰,竟然敢跟你叫板。明兄,你這位執法堂副堂主,當得可有點憋屈啊。”
“小子,你什么語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明師兄,這小神嬰不知天高地厚,轟塌你的洞府大陣,還敢跟你叫板。不如讓師弟出手,將他擒拿,好讓他看看,我執法堂的威儀。”
“小子,你太天真了。跟執法堂副堂主談規矩?我聽到就想笑。”
周圍修士大笑著,滿臉揶揄的望著羅閻。
規矩?
規矩是什么,還不是人說的算。
而他們執法堂修士,代表的就是凌云天宗的規矩!
“羅閻,你說我劫掠修士?我哪里劫掠修士了?我劫掠了誰?我只不過秉公執法,看到有陌生修士潛入我凌云天宗,于是便將其捉來審問!”
明玉樓義正言辭,俯瞰著羅閻,嘴角勾起一抹戲謔弧度:“我明玉樓,行得正,坐得端,我秉公執法,諸位道友,都看在眼里!”
“沒錯,明兄秉公執法而已。”
“明師兄為我凌云天宗殫心竭慮,沒想到還要被人污蔑,實在是……人心不古!”
周圍又是一陣附和,然后是一陣嬉笑著。
這群執法堂修士,早已將抱團欺壓他人當做了本能,修行到了極高造詣。
饒是羅閻,竟然也只能甘拜下風,無法舌戰群雄,從中勝出。
羅閻只望著明玉樓,澹澹道:“明玉樓,說再多都沒用。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將安清塵交出來。”
“給我機會?”
明玉樓眼睛一瞇。
他實在不知道,這羅閻為何這般迷之自信。
他是誰?執法堂副堂主,法相境后期修士。
而這羅閻是誰?神嬰初期修士,在他眼中,就是一只螻蟻。
“莫非,他勾搭上了堂主奕劍弘。”
想到之前執法堂中,奕劍弘曾為羅閻說話,明玉樓心中又生出了猜測。
只是有奕劍弘撐腰又如何?
一個參加征伐型大修士考核失敗的人物,早已被門內諸巨頭放棄,他明玉樓,根本無懼!
想到這里,他便冷冷一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氣。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是否像你的口氣那樣大!”
一根鎖鏈,瞬間跨越空間,出現在羅閻身前。
他早就想要擒拿鎮殺這羅閻了,如今有機會,他怎能放過?
然而就在此時。
遠處,忽然傳來一道憤怒而焦急的聲音。
“明玉樓,你還不給我住手!”
聲音由遠及近。
而一道人影更是提前聲音一步,出現在明玉樓身邊,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一聲脆響。
明玉樓一張臉瞬間高腫了起來。
他眼神錯愕的看向來人,嘴唇哆嗦,似有些不敢置信。
“黃……黃長留?”
他無法相信,自己所做一切,都是黃長留離開凌云天宗時的安排啊。
是黃長留讓他找個機會,擒下安清塵,以此威脅羅閻啊。
怎么現在。
黃長留氣急敗壞,上來就給他一巴掌?
“住嘴!明玉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作對嗎?是我師兄!是我黃長留的師兄!是我黃長留最敬佩最仰慕的師兄!”
黃長留怒火沖天,將明玉樓罵的狗血淋頭。
而周圍一群執法堂修士也懵逼了。
明玉樓,不是一直在跟黃長留干活嗎?怎么忽然挨罵了?
還有。
黃長留針對羅閻,看羅閻不順眼也是眾所周知之事,怎么現在一口一個師兄,叫的這么親密?
“這……這我的確不知,是我的錯。”
明玉樓臉色漲紅,身子都因為憤怒,在微微的戰栗。
他堂堂執法堂副堂主,法相后期修士。
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在諸多親朋好友的面前,被一個神嬰修士羞辱。
這種感覺,是個人都無法忍受!
但面對黃長留,他還是選擇服軟,低下了頭顱。
無他。
經歷歲月滄桑的他,早已理智無比,知道自己的依仗是黃長留,自己的靠山是黃長留身后的孫道然。
若沒有黃長留和孫道然,憑他的本事,根本無法成為執法堂副堂主,也無法得到諸多師兄弟的簇擁。
“知道是你的錯,那還不向羅師兄賠禮認錯!”
黃長留氣急了。
敢得罪他的主人……
若非大庭廣眾,明玉樓還還算小有地位,他非得將這明玉樓千刀萬剮不可。
“是。”
明玉樓面皮在抽搐,但也只能走到羅閻身前,恭恭敬敬的向羅閻鞠了個躬:“羅師兄,之前我有眼無珠,得罪了師兄。還望師兄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夠原諒我這一次。”
他心頭在滴血。
可以想象,他這次丟臉丟到家了,日后必定淪為他人口中的笑柄。
可笑柄就笑柄吧,能博眾人一笑,也是挺好的。
他樂觀的想著,面皮終于停止了抽搐。
“安清塵呢?”羅閻只澹澹問。
“她很好,我只是將她接入洞府做客,并沒有傷害她分毫。”明玉樓討好一句,旋即轉頭,吩咐自己的一個手下:“去!將安姑娘請出來!若安姑娘少了一根汗毛,你就死定了。”
那手下聞言,很快離去。
不多久,一襲白衣的安清塵便走了出來,來到羅閻身邊。
“你沒事吧?”
羅閻打量安清塵。
明玉樓說的似乎是真的,安清塵安然無恙,一如他離開前。
“他奈何不了我。我不想給你惹麻煩,便跟著他過來了……”安清塵輕笑著道。
“怕什么麻煩。就他?”
羅閻嗤笑一聲,道:“走吧,隨我回青屋山。”
“那他們呢?”安清塵看向旁邊的明玉樓等人。
“無需理會,一群廢物,我都懶得動手。”
羅閻帶著安清塵和龔潮,很快離去。
而原地。
眾修士望著羅閻的背影,臉上的震驚和錯愕之色依舊還未散去。
他們都沒想到。
這件事會這樣收尾。
同時,羅閻在他們心中,也變得神秘起來,像是蒙上了一層面紗。
“這羅閻到底是何方神圣?明明之前黃長留還對其喊打喊殺,怎么現在卻像條狗一樣,一口一個師兄,開始巴結起來了?”
“黃長留背后可是孫道然。連黃長留都要巴結,那這羅閻的背后……”
“只希望他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我們計較。”
眾修士心情都很復雜。
而黃長留目送羅閻三人離去后,再次看向明玉樓。
“明玉樓,以后眼睛放亮一點,見到羅師兄,要保持尊敬!別再像這次一樣,有眼無珠……”
黃長留冷哼一聲,留下一句話后,也快速遠去。
只余下明玉樓,尷尬的站在原地,心中又憤滿又無奈。
他很想對黃長留說,明明是你交代我做的事啊,怎么出了事,鍋我一個人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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