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羅閻聯系的青年是一個后勤型修士,尊者境初期修為。
這份修為。
放在這艘星船上,幾乎是墊底的存在。
也就是因為其陣法大師的身份,才能登上星船,和星月商會的幾個陣法師一同坐鎮樞紐處。
而許秋容則不同。
本身尊者境后期的修為。
加上星月商會掌柜之一的身份。
登上星船后,也是星船主管之一,負責星船第六層一應事物。
許秋容無聲無息來到樞紐處。
她站在青年陣法師身邊,望著青年那雙眸子。
青年的眸子,在一塊塊屏幕前掠過,看似漫不經心,卻又會在其中幾塊屏幕前短暫聚焦。
許秋容視線隨著青年的眸子而動。
將青年眸光聚焦的幾塊屏幕記在心中。
屏幕中對應的區域。
有星船第六層左一區域。
星船第六層右八區域。
星船第三層中六區域。
以及星船第一層,左二區域!
這時候,青年終于察覺到了什么,豁然轉頭看向許秋容。
他和許秋容對視,心中勐然一顫!
我暴露了?!
望著許秋容那直勾勾的眼神,他童孔微微一縮,但很快便恢復尋常,假裝澹定的笑道:“許姐,什么風把你吹到我這兒來了?”
許秋容一笑,沒有說話,而是抬起下巴,將一物扔給青年。
青年一愣,接過許秋容扔給自己的東西一看。
是一本陣譜。
其中包含幾門星主級陣法。
對他而言,作用極大,不下于一件星主級兵器!
許秋容送我陣譜?!
青年看著這本陣譜,明白了什么,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許姐,你這是?”青年笑容燦爛,明知故問道。
“送你的。”
許秋容嫣然一笑,旋即又湊到青年跟前,傳音道,“剛才的事,你可別到處嚼舌根,若是讓我聽到了什么風言風語,我拿你是問!”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青年聞言,心情更加輕松了。
不過由于許秋容靠的很近,他臉色還是一紅,有些緊張的說道:“許姐放心,我嘴巴很牢的!”
他拍著胸脯保證。
心里則在吐糟。
你許姐什么樣的人誰不知道?還用我多此一舉嚼舌根?
他身子稍稍后靠,望著許秋容那張臉蛋,心中又是一陣火熱。
真好看。
難怪那么多男人都臣服在這個女人的石榴裙下。
這顏值,這身材,換成他他也不嫌棄啊。
“記住你說的話。”許秋容深深看了眼青年,沒有理會青年的想入非非,轉身很快離去。
而這時候。
周圍的幾個陣法師忍不住開口揶揄了起來。
“小劉,看不出來啊,什么時候勾搭上我們許大美人的?”
青年臉色一紅,道:“別瞎講,我跟許姐之間的關系很純潔,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不是那樣,那許大美人怎么會找你,還給你送陣譜?”
“我花錢買的!”
“就你那點俸祿,還買棋譜?我說小劉,聽叔一句勸,許大美人那樣的女人水太深,你把握不住,該斷就要斷,小心惹火燒身!”
“這我知道。”
青年翻了個白眼,將頭扭到一邊,不想跟幾個陣法師再交流。
他心中冷哼一聲。
把握不住?
這些仗著比自己年長幾歲就作威作福的所謂長輩,等到了亂星澗,看看誰才是那個把握不住的人!
至于許秋容……
青年眼中浮現出一抹一閃即逝的炙熱之色。
若是自己只有表面上的身份,那面對許秋容,肯定會退避三舍,不敢妄圖染指。
但自己可不止這一個身份。
自己暗中還是元夢的陣法師!
等到了亂星澗,自己亮出身份,想要一親芳澤還不容易?
世人永遠不知。
這些對許秋容想入非非的男人,在知道許秋容是胖修士變化而成后,會作何感想。
而此時。
羅閻已經收到了許秋容傳過來的信息。
元夢修士可能隱藏的地方。
星船第六層左一區域。
星船第六層右八區域。
星船第三層中六區域。
以及星船第一層,左二區域!
這艘星船極為龐大,共分為十層。
其中八到十層為星船核心處,是絕對禁地,不對外開放。
第七層是星月商會船員的住處,樞紐處也在其中。
三到六層,是普通客人的房間所在,這里的客人要么是一般的商人,要么是星主境以及星主境之下的普通修士。
而三層之上的二層和一層。
房間數量稀少。
內部的房間更要奢華,甚至還有商會的船員親自作陪!
能住進二層和一層的修士,要么自身實力極強,要么地位極其之高!
而第一層,左二區域。
只對應一間客房。
那間客房中的客人,是一位域主境中期的修士!
僅憑一個域主境中期修士。
顯然不足以控制這艘星船。
那么也就是說,等到了亂星澗,外面必然會有元夢的星盜接應。
“域主境中期……”
羅閻扶額。
他與域主境中期,相差兩個大境界還要多,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而星月商會派駐進這艘星船的駐守船員,修為最高的也僅僅只有域主境初期。
算上一層和二層其他域主境乘客。
加上一起,或許能擊敗那位元夢的修士。
但別忘了。
這是星空!
一群人打起來,這艘星主級的星船必然會解體。
到時候,一船人流落無垠星空,那樂子就真的大了!
羅閻本打算將元夢藏在星船上的所有修士一網打盡,以此來避免里應外合,星船被元夢打擊。
但現在。
他只能改變主意。
找一份詳細的路線圖,選擇一個星月商會駕馭星船的舵手!
若非元夢真的來襲,而星船又被控制。
他手握路線圖和舵手。
也能離開星船,自己乘坐星梭,前往星河長城。
時間飛速流逝。
從貪狼星前往星河長城的路線圖雖然珍貴,但在許秋容的幫助下,還是很快便復制來了一份。
而舵手。
羅閻也物色了一人。
一個駕馭星船超過一萬年,擁有數千次航行經歷的星主!
這也是這艘星船上。
資格最老的一位舵手!
足以應對航行過程中的任何突發情況!
得到路線圖,又鎖定了自己需要的舵手后,羅閻便暫時蟄伏了起來。
星空無垠。
貪狼星雖然是距離星河長城最近的一顆修真星。
但從貪狼星到星河長城,仍然需要穿梭無數蟲洞,經歷長達九個月的漫長航行。
冰冷而孤寂的星空。
讓時間變得緩慢。
這一日。
羅閻站在屋內,通過透明窗戶,望見前方出現了一個黑點。
如果說整個星空像是海浪。
那么黑點就像是不斷吞噬海水的漏斗。
無數的流光從四面八方匯聚向黑點,最終被黑點所吞噬。
這一幕。
驚人而絢爛。
像是人世間最驚人的景色,美的近乎不切實際!
然而。
在這驚人的絢爛之下,卻是難以想象的恐怖兇險。
這黑點,是一個黑洞。
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
光是其本身的存在,就扭曲了無數個星系,使得不知多寬廣的星空化為絕地!
“這就是虛巢黑洞?”
虛巢黑洞。
整個宇宙,第三大的黑洞。
這顆黑洞出現在三百六十億年前,據傳由一件不知名兵器破碎而誕生。
其輻射影響的區域,占據整個蒼藍星域二分之一。
而其恐怖的吞噬力,更是能讓尊者境修士肉身毀滅,洞天境修士寸步難行。
虛巢黑洞的一頭。
連接蒼藍星域。
另一頭,則是虛空底層,靠近死亡的逝一宇宙和逝六宇宙。
虛巢黑洞,是宇宙壁壘的薄弱處,也是天然的通道。
未免虛空侵蝕。
星盟便在虛巢黑洞內建立了星河長城,以此抵抗虛空魔族的入侵。
至今。
星河長城存世三百五十八億年,未曾有一日陷落!
星河長城是星盟中規模前三的一座虛空前線,長駐于此的星主境之上修士超過十億,永恒境至強者足足三位!
“嘖嘖,虛巢黑洞,想不到我多羅摩有朝一日,還能再看到虛巢黑洞。”
多羅摩從黃天仙圖內鉆了出來。
他站在羅閻肩上,看向遠處漸漸擴大的黑洞,眼神無比的唏噓和滄桑。
“你來過這?”羅閻看了眼多羅摩。
“嘿嘿,我當初就是從虛巢黑洞另一頭進入宇宙的。”多羅摩笑道。
“那你來自哪個紀元?”羅閻又問。
“逝六紀元。”多羅摩道。
“你活了這么久?”羅閻眼神詫異,像是第一次認識多羅摩。
區區界主,竟然活了整整六個紀元。
這茍命能力也沒誰了。
“活?”
多羅摩自嘲一笑,望向羅閻,“除了那寥寥的至強者,誰能在紀元的大破滅中活下來?”
“我早已隕落。”
“在逝六紀元的遠古時期,我就因為突破界主失敗而身死道消了。”
羅閻聞聲。
恍然點頭。
這些普通的虛空魔族,不過是逝去紀元的留痕。
他們曾經存在過。
但早已經消失。
而現在能出現在羅閻面前,純粹是因為逝六紀元的至強者,將留痕活化,將成為過去的多羅摩再度喚醒了而已。
多羅摩是活的。
但也是不存在。
他只是一抹逝去紀元中的留痕。
縱然被殺千次百次,只要那位逝六紀元的至強者想,依舊能夠再度活化他,喚醒他。
可以說,他是他,但也不是逝六紀元的那個他。
羅閻對多羅摩這種詭異的狀態越發感興趣了。
他想了想,好奇問道:“那你現在有活著的感覺嗎?”
多羅摩道:“那要看活的定義是什么。我能像人一樣行走思考,我能像馬一樣奔跑跳躍,我能變成這個宇宙中的任何生靈。但是……”
“但是什么?”
“我沒法繁衍。”
“不能生?”
“甚至沒有欲望。”
“無欲無求好啊,天人之道,便在無欲無求。”
多羅摩望著一臉認真的羅閻,沉默了片刻后,輕嘆一口氣。
羅閻見狀一笑,道:“我看你也不是沒有欲望的樣子,你不是也會興奮嗎?”
多羅摩道:“那不同,你不懂我。”
羅閻嗤笑:“活著就只為繁衍?”
多羅摩道:“就說你不懂我。我們這些虛空魔族啊,化為留痕的時候,什么都感覺不到,但當被喚醒后,那種無言的恐懼,便會襲上心頭。”
“那是一種無比恐怖,無比煎熬的感覺,令人生不如死,靈魂都會戰栗。”
“所以每一個虛空魔族都想要活,想要要曾經一樣活。”
“這是一種無法割舍的執念。”
“或許,這就是我們虛空魔族存在的意義。”
兩人閑聊間。
星船外的黑洞變得越來越大,漸漸化作天幕,蓋住了整片視野。
黑洞的質量超乎想象。
重力在增加,空間的穩固程度也在以幾何倍數瘋狂暴漲。
羅閻的實力,在普通星空中,隨便一拳就能轟出一道蔓延十萬里的虛空裂隙。
但在這靠近黑洞的區域。
他全力一擊,怕是只能蕩起一道虛空漣漪。
而若是繼續深入,進入黑洞內部。
他必然再無法撼動時空,破碎虛空。
“多羅摩,你從這虛巢黑洞中走出,那你了解虛巢黑洞嗎?”羅閻忽然問道。
“不了解。我當初從虛巢黑洞中走出時,提心吊膽,生怕被人族修士發現,哪敢到處瞎逛?”
多羅摩搖頭,腦袋像是撥浪鼓一般。
他當初離開虛巢黑洞,是混進了一艘星船中,根本沒有在星河長城后方這片區域停留多久。
“這樣啊。”羅閻滿臉惋惜。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有路線圖了嗎?”多羅摩還以為羅閻要他帶路,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當年就沒在這片區域里面藏點寶貝?”羅閻笑著打趣。
“你才狩獵了一整頭大鱟,看得上我那點寶貝?”多羅摩翻了個白眼。
羅閻真是太可惡了。
竟然還想打他的秋風。
要知道,他最巔峰時的財富,都比不上大鱟的一滴血。
“你就說有沒有。”羅閻催促。
大鱟?
那頭大鱟,一半化作底蘊,助他蛻變成了天道之體。
另一半被他用來凝練黃天仙圖,將黃天仙圖凝練成了永恒道兵的胚子。
他現在可也是囊中羞澀,手中星晶都沒兩塊!
多羅摩遲疑少許,道:“星河長城后方沒有,不過底層虛空中有,那是我當年擊殺你們人族一位界主得到的戰利品,里面有一大堆星晶,還有兩件界主級兵器。”
“不會被魔氣腐蝕吧?”羅閻一挑眉頭道。
虛空底層,魔氣滋生,據傳連永恒境修士的永恒之軀都能污染,無比的恐怖。
“應該不會,那里距離星河長城比較近,也不是太深的虛空,魔氣并不強大。”多羅摩道。
“那就好,我現在正缺錢花,等到了星河長城,我們就找個時間去取你的戰利品。”羅閻道。
“好。”
轟隆隆!
星船隨著無盡光線,無數隕石,一同撞入巨大的虛巢黑洞中。
這些光線在黑洞之中,變得無比可怕,就好比一把把銳利的兵器,不斷切割在星船上,使得星船表面的防御結界不斷蕩起漣漪。
而那些隕石,更是恐怖。
隨著黑洞的擠壓破碎凝練,化為極其沉重堅硬的微粒。
每一次撞擊而來,都能擊穿結界,轟在星船上。
僅是小半個時辰,星船表面便千瘡百孔,好似要被這些微粒摧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