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曦城,偏殿。
竇長生盤膝端坐于床榻之上,手中拿著青銅鏡,不斷開始發送著消息,打算先聯系上族內,借助著人族收錄的典籍,把這恐怖的東西,底細給摸清楚。
但消息發送出去后,遲遲沒有回復。
這讓竇長生生出不好的預感來,如今怕是已經和人族失去了聯系。
請外援的方式已經無用了。
竇長生仔細分析起來,七德教教主百力上好友榜,也是有一點問題的。
自己見到百力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不像是以往自己添加好友,大多數都是見第一面,就把好友給加上了。
百力上榜了,是因為百力和自己一起來到金烏族。
要是再具體一些的話,就是自己和百力一起參與了宴會。
在這金烏族給自己舉辦的宴席上,百力吃了金烏族的酒菜。
竇長生想著看不見的角度當中,那鋪天蓋地不斷蔓延而來的猩紅色絲線,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面頰,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同來,可竇長生心中有數,以那猩紅色血線蔓延的速度,如今怕是面部都已經被腐蝕了。
這東西是以食物的方式,從而侵入自己和百力的體內。
真是防不勝防啊。
自己昔日也有著百毒不侵的體質,但這是神魔層次,如今一次次蛻變之下,再有自己修行的抗毒武學,這一方面還無法預防先天層次毒藥,只是自己的體質抗性極大,能夠減免五成的威力了,這已經非常強大了,但不如百毒不侵啊。
自己也算是小心了,百力這位邪教頭子,肯定更加小心。
但這食物讓他們兩人都栽了。
足以看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過這食物不吃的話,竇長生盤算一下,也扛不住這猩紅色絲線的侵蝕。
要是一縷還好,可如今已經來到了人家老巢大本營當中,鋪天蓋地的血絲是扛不住的。
要試探一下。
竇長生下定了決心。
環視左右后,也沒去試探,自己能否離開日曦城。
這東西恐怖,但絕對不是無敵的。
很多的東西恐怖,是因為首次出現,猝不及防,一點防備也沒有,只要日曦城劫難爆發,引起萬族震動,各族肯定都能夠拿出一個克制方案來,第二次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竇長生對十大種族信心很足,這一些老陰比,不知道有多少好東xz著掖著呢。
十大流氓統治天地太久了,不知道掠奪了多少仙道福地和洞天,接收了多少遺產,再加上他們萬萬年來的積累,這么一想,金烏族的事,也不覺得恐怖了。
竇長生可沒有世界離開自己就不轉了的想法,動不動一個小族,就有著什么滅世的能力,世界要是這么好毀滅,早就滅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去琢磨這東西底細,竇長生想了想,直接擺爛。
雙腿一蹬,腦袋一蒙,睡覺。
都打算死了,那么事情就不急于一時了。
金烏族敢于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就要承擔后果。
一夜無話,第二日起來后,光芒如舊,這日曦城不分白天黑夜。
起來后竇長生來到大殿中,端坐在太師椅上,然后拿起羅盤開始觀看起來。
這里羅盤有著指針,上面沒有刻畫天干地支,五行八卦,只有簡單的方位,再有一根指針。
竇長生拿出了鎮海珠,羅盤一點反應沒有,當竇長生主動泄露鎮海珠氣機后,羅盤上面的指針開始瘋狂的旋轉起來。
最后羅盤指針指向鎮海珠方位,竇長生很無語,這東西效果真是差到了極致。
怪不得玉瑤天君不當做一回事,這一方面沒有繼續深入,而是淺嘗即止。
誰家的寶物,不封印一下,把氣息都給收斂的干干凈凈。
鎮海珠氣機內斂后,都已經貼在羅盤上面了,羅盤都沒有一點反應。
這年頭沒有蠢貨,會把寶物氣機完全的泄露,去彰顯自己有寶物,好成為殺人奪寶的對象。
就算是寶物丟失了,神物自晦,也沒有氣機泄露。
要是純粹依靠氣機,只要稍加練習后,竇長生做的比羅盤還要好,羅盤只能夠百里,自己千里,萬里,都能夠感受到鎮海珠氣機。
仔細驗證效果后,竇長生發現和自己需求,略有有著出入,自己需要的是鎮海珠氣息內斂,也能夠大致感應鎮海珠方位的。
要是沒有這爛事,竇長生自然打算好好弄。
現如今沒這個興致了,如今把弄羅盤也是在等百力。
百力來到后,竇長生不等百力開口,率先開口講道:“走。”
“昨日見到伏符兄弟,沒有喝的盡興,我們再去喝。”
“今日不醉不歸。”
百力一愣,旋即點頭講道:“好。”
不大一會功夫,昨日的大殿當中,三人已經齊聚。
竇長生,百力,伏符。
劍云和惜和并不在,不過竇長生對此也不在意。
率先端起酒盞,高高舉起講道:“盛飲!”
竇長生抬起寬大的衣袖,率先遮掩住了面容,然后開始喝了起來。
不得不說,衣袖寬大也是有好處的,這能夠遮擋住其他人視野,酒盞距離嘴唇還有一厘米,酒水源源不斷的落入口中,但并未觸碰到嘴巴,到了喉嚨處的時候,酒水就已經消失不見了,直接被竇長生扔入到了森羅界當中,借助著森羅界中轉最后落入到了先天一氣瓶當中。
先天一氣瓶吞噬萬物,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竇長生正好打算實驗一下。
而森羅界當中其他酒壺已經打開,全新的酒水已經代替。
這中間為了隱藏波動,魚腸劍正被竇長生貼著自己肌膚放在懷中,前前后后看似一個喝酒動作,已經被竇長生玩出花來了。
雖然動作很復雜,實則都一氣呵成,當酒盞中酒水喝完后,竇長生抬起的衣袖落下,臉色紅潤一二,嘴中彌漫著酒氣。
哪怕是酒水味道,略微的異樣,但他們也想不到竇長生的騷操作。
很快,開始推杯換盞后,氣氛已經熱烈起來。
一杯杯酒水喝下去,面前的菜肴也開始不斷的消失。
竇長生也不敢一次不吃,吃的非常少,可卻是頻頻相勸伏符吃。
在竇長生的熱情之下,伏符面前的菜肴,已經吃的七七八八,這還能夠說啥,繼續上,繼續喝。
熱烈的氣氛持續著,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
哪怕不動用法力化去酒勁,但以他們的體質,這稱得上是仙酒的美酒,也是喝了三天,才感覺到醉意。
這酒桌無法持續下去了,竇長生感覺還可以,百力也能夠喝,只是伏符兄弟喝不動了,一般除非是天賦異稟,不然能喝與否,就是和武學和修為有關。
伏符實力最弱,自然率先被喝倒了。
竇長生起身后,卻是能夠感受到天旋地轉,不由伸手撐住桌桉后,這才穩定住了,目光不由看向百力,這位更加不堪,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假的厲害。
自己倒是真的扛不住了,不起身還沒感覺,起身后能夠感受到醉意。
百力的實力,有一些超乎想象。
竇長生啥也不說,直接匆匆離去了,回到住處后倒頭就睡。
七天后,竇長生才起身,本來不需要這么久,只是要給伏符兄弟解酒時間。
起來后,再找到百力,一起去請伏符,繼續開喝。
喝,喝,喝。
就是喝。
青春獻給小酒桌,醉生夢死就是喝。
一場,兩場,轉眼間就已經九場了。
而時間也過去了兩個多月。
竇長生癱坐在桌桉后,感受著疲憊,哪怕是以自己的體魄,這一場接著一場酒喝下來,也是有一些承受不住了。
要是普通的酒水也就算了,關鍵這是仙酒,品級還是不低的。
自己存儲的酒水,也消耗一半了。
竇長生目光看向伏符,仿佛感受到了竇長生目光,伏符身子一顫,連忙移動開了目光,根本不敢直視竇長生,最近伏符也喝怕了,喝酒也成為了最為恐怖的事情。
竇長生曉得,這一次后,怕是下一次伏符不會和自己再喝了。
這幾次要不是自己意志堅決,盛情難卻,不斷主動拉著伏符一起喝,怕是伏符根本不會喝。
目光環視左右,竇長生開口喊人講道:“歌舞呢?”
竇長生話語落下,不久一群舞姬,匆匆的走來。
舞姬白色紗裙,舞姿曼妙,也有琴師端坐在大殿角落,彈奏起悅耳的琴聲。
竇長生見此露出滿意之色,目光再看向伏符,知道機會來之不易,這一次說什么也要一次到位。
竇長生連續找伏符喝酒,自然不是在做無用功的事情,而是一次實驗。
自己被這恐怖的未知之物給侵染了,就是從吃食開始的,這是最為容易侵蝕的方式,只要不斷吃東西,那恐怖的東西就可以快速把伏符侵蝕一空。
雖然竇長生感覺火候差不多了,畢竟伏符本來就在日曦城,早就被侵蝕很久了,如今又連續大肆飲用和吃了有問題的食物和酒水,距離死亡已經不遠了。
可伏符的氣機沒有任何變化,一點衰竭都沒有。
這不由的讓竇長生心中遲疑,這腐蝕侵染是否會危及生命。
這會不是只是一個起因,最后會由其他收割了伏符他們生命。
竇長生目光看向舞姬,內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想法,自己可能真的做錯了。
光是盯著神魔了,這一些舞姬實力低微,他們大約相當于中三品武者,按道理對于侵襲的話,他們肯定無法如神魔堅持的久,要是會死亡的話,她們早就應該出事了。
自己無用功了。
想到自己兩個多月來,一場接著一場的喝酒,竇長生不由煩悶,這要是無用功了,自己可就干了一件蠢事。
再想到自己不敢吃,不敢喝。
竇長生內心煩躁,也沒了繼續喝下去的興致,看著伏符倒下去裝喝醉了,竇長生起身直接離去了,打算尋找著一名侍女,動用巨人之眼窺視一下。
直接用巨人之眼觀看伏符,對一尊神魔使用,竇長生倒是不敢,可普通的侍女可以,侍女發現不了自己的窺視。
竇長生匆匆離去,百力也離去了。
當只剩下伏符一人后,伏符緩緩起身,法力開始不斷涌動,沸騰起來的法力,仿佛像是燃燒的火焰一樣,呼吸間就已經把酒勁焚燒殆盡。
伏符神志已經恢復清醒,鼻子中聞著四方的酒氣,感覺到了厭惡。
本來伏符對于喝酒,就不喜歡。
對于伏符而言,酒水會讓自己遲鈍,從而失去精準,影響自己在兵器上面凋刻符文。
惜和緩步走來,端坐于一旁,紫色寬大的衣袖垂下,疑惑的開口講道:“最近這位竇長生,到底在干什么?”
“一直拉著你喝酒。”
伏符輕輕甩了甩頭,郁悶的開口講道:“對此我也不曉得。”
“本以為這竇長生有什么話,不好清醒時候說,要借助著喝醉了說,可兩個多月來,完全就是喝酒。”
“我以為竇長生會在我醉酒后,暗中對我下手,所以請你們暗中監視,可竇長生沒有任何動作。”
“除了喝酒外就是喝酒。”
“這真讓人郁悶。”
惜和搖頭講道:“不。”
“竇長生此人,城府極深,從不做無用功的事情。”
“現如今我們看不透,那是因為最終結果沒有出現,所以很多線索七零八碎,并未被一條線串聯起來。”
“這一次竇長生來日曦城,怎么可能是喝酒來的。”
“竇長生事先也不認識你,要說尋找喝酒的對象,也會尋找其他重要人物。”
伏符凝重講道:“你說的有道理。”
“你認為該怎么做?”
“是繼續和竇長生虛與委蛇?”
惜和朝著伏符身旁湊了湊,壓低著聲音講道:“不需要,論起來算計,我們哪里是竇長生的對手。”
“這個人去過妖族,神族,商族,先后一場場大事下來,面對著眾多先天神魔,不朽神魔,早就已經歷練出來了,不是我們能比的。”
“你不需要委屈自己,做好自己就行。”
伏符點頭講道:“說的不。”
一個錯字沒有說出口。
伏符腦袋一歪。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