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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三尺水】

  任我行剛才雖然無法控制自己言行,可是記憶還在。

  看著自己宛如提線木偶般,他對于洪康的手段又是驚恐又是憎恨。

  甚至,心中對洪康的憎恨已經不下于東方不敗了!

  但同時,對于這種手段,任我行心底又涌起貪婪覬覦之情。

  “有這種操弄人心的手段,什么武功秘籍得不到??!”

  “江湖上謾罵老夫是魔頭,依老夫看,這洪康小崽子更是邪門歪道……”

  “洪康,別讓老夫尋到機會,不然……”

  任我行這邊心里這么狂想著。

  忽然。

  “噔噔噔”地,洪康又踱步回來了。

  洪康看著任我行那歇斯底里之狀,淡淡道:“任先生,洪某剛才似乎聽到,任先生說要跟我不死不休?!”

  任我行看見洪康去而又返,再聽到這話,心中沒來由的一凜。

  洪康那種目光他再熟悉不過,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淡漠。

  這是懂動了殺意!!

  任我行聲音喑啞:“你要殺老夫?!”

  洪康淡漠道:“洪某要是孤身一人,不但不會殺任先生,反而期待任先生你從這兒脫困,于武道更進一步,再來找我。”

  “可是洪某在這個世上,還有幾位弟弟妹妹。”

  “以任先生你這兩年表現出來的作風,要是脫困,洪某這幾位弟弟妹妹,必然遭殃。”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洪某只好來送任先生一程了。”

  “任先生自己也有女兒,想必能理解洪某的之意。”

  一邊說著,洪康一邊真氣運于掌心,掌心附近空氣微微扭曲。

  感受到死亡的危機,任先生想要反擊,可餓了半個月的身軀,哪還有氣力?

  “任先生還有什么遺言嗎?”

  意識到自己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這不見天光的黑牢了,任先生的心里不由升起悲戚之情。

  但他畢竟一代梟雄,要讓他求饒,那是萬萬不能。

  “老夫只求洪兄弟一件事。”任我行說話艱難,可還是一字一句說了出來,“看在老夫這兩年的份上,不要為難盈盈,更別告訴她,我是死在你手里。”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洪康說道:“洪某答應任先生你。”

  “任盈盈不會認識我,在她心里,任先生是死在了東方不敗奪權那日。”

  任先生笑了:“多謝。”

  洪康一掌拍出,凝練的混元真氣形成強橫的力道,轟擊在任我行的腹部。

  “砰!”

  任我行的身子應聲而起,翻了個跟斗,就被打得躺到了鐵板床上。

  那姿態,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可洪康知道,自己這一掌,轟碎了任我行的內部所有臟器,任我行在半空中翻滾的時候就斷了氣。

  日月教前教主,一代左道宗師,就此斃命。

  洪康鎖上鐵門,轉身遠去。

  隱隱間,有聲音傳來。

  “江河有盡,湖海無涯,黑水滔滔,……”

  孤山梅莊。

  洪康:“大莊主,我要走了。”

  黃鐘公撫琴的動作一停,身軀不似兩年前那么干瘦,只是眼神也沒有那么灼灼了。

  他的真氣一直被洪康封鎖著。

  無法像有修為的時候一樣,健步如飛,只是彈琴還是可以的。

  而且,或許是沒有使用武功,這兩年,他的琴技愈發高妙。

  用他自己的話說,禍兮福所倚。

  “洪先生要走?不去找任先生了??”

  “不去了,而且,任我行已經死了。”

  “什么?!!”

  黃鐘公騰地起身,撞到了凳子都不管。

  “怎么死了?”

  洪康說道:“洪某殺的。”

  “什么?!你……”

  黃鐘公指著洪康,手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洪康說道:“大莊主不必如此激動,也無需感謝洪某,洪某在此叨擾兩年,就當是我臨走前,為大莊主去了個隱患吧!”

  黃鐘公氣極反笑,道:“這么說,老夫還得謝謝你了?!”

  “大莊主此時只是義憤罷了。”洪康說道,“大莊主不妨想想,任我行死了,對你們來說,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膽他會逃出來。”

  黃鐘公冷笑道:“這可是東方教主給我們的任務,如今人死了,我們有失職之罪。”

  洪康說道:“人死了,總比人逃出來攪風攪雨的好。大莊主別忘了,貴教的向問天可一直在搜尋任我行的下落。”

  黃鐘公一噎。

  洪康又道:“再說了,東方不敗會在意任我行的死活嗎?你只需說他患重病而死即可。”

  黃鐘公冷笑:“你還想讓老夫幫你隱瞞?!”

  洪康卻道:“你要愿意如實稟告,那也隨你。”

  轉身,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從禿筆翁那里薅來了些上好的文房四寶,還帶了一把劍和一支玉簫。

  玉簫自然是黃鐘公的珍藏,而這把劍,是洪康把黑白子的玄鐵棋盤給融了,重鑄的一柄劍,劍長三尺三寸,劍身有一種青白之色,洪康為之取名三尺水。

  所謂的“寶劍雙蛟龍,雪花照芙蓉。匣中三尺水,一去不可沖”。

  這柄三尺水是洪康專門為小妹龐青羊鑄造的,在來信中,他知道龐青羊的武功劍術大有進境。

  而且玄鐵材質,對真氣的傳導性亦是優良。

  “走之前,洪某有一言相贈。”

  “大莊主你們退隱多年,已經不怎么適應這個江湖了。”

  “不如閑來靜處,且將詩酒猖狂。唱一曲歸來未晚,歌一調湖海茫茫。”

  “逢時遇景,拾翠尋芳,約幾個知心密友,到野外溪旁。或琴棋適性,或曲水流觴,或說些善因果報,或論些今古興亡。”

  “去也”

  身后。

  一片梅影綽綽。

  黃鐘公默然不語。

  連黑白子、禿筆翁、丹青生什么時候來了身邊都沒注意到。

  “大哥,我們怎么做?上報給東方教主嗎?”

  “……不用,如果教主不過問……就這樣吧!”

  衡陽城。

  龐娟歪著頭對周巡道:“不知道大哥什么時候回來,再有一個多月,就是你鄉試的日子了。”

  周巡氣質從容,謙謙如玉:“大哥當初既然說了會在我參加秋闈前回來,那必定能趕到。”

  龐娟跺腳道:“哎呀!我這不是著急嘛!”

  周巡道:“大哥的本事你還不知道?不用擔心。”

  龐娟白了他一眼,嗔道:“哼!我是擔心萬一大哥沒趕來,到時候某人心氣失落!”

  周巡道:“我……”

  這時,龐欣瑤款款而來。

  手里拿著封書信,泠然道:“大哥來信了,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周巡頓時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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